师叔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

第209节(1 / 2)

望月嗯嗯嗯应着,突感觉到身后有道影子,一回头,看到是右护法棠小玉。

几人回头回得太快,倒是把鬼魅一样飘过来的棠小玉吓一跳。棠小玉怔了怔,才轻声,“你们……继续说呀。我也想听听教主的事。”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与她冷艳孤傲的相貌,极为不符。

片刻,望月弯眸,郑重向身后姑娘欠身行大礼,“多谢你这次主动开口,才救了他一命。我欠你大恩。”

棠小玉别过眼,“不用。”

声音僵硬,还带着尴尬。想来她并不适应跟人这样说话。

望月心中怅然,心事又有些飘散开:原映星是一直一个人的。

纵是棠小玉在他身边,他依然是一个人。

孤零零的。

……她怎么,就抛下他了呢?

“圣女大人?”几人的话将望月唤醒。

说了些病情之类的,望月又看向一直安静等在旁边的明阳。往外头走,明阳主动跟上,望月也开口,“是前方战事有什么意外呢?说……”

“不是,”明阳淡着脸,“是前面的事有长老们和我在,您一个姑娘家,也帮不上忙,还容易添乱。不妨歇两天。”

“……”望月愕然,抬头看他。

他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对上她明亮湿润的目光,青年眼中神情诚恳得不得了。好像真的是这么一会儿事似的。

望月低落了很久的心情,在这一刻稍暖。心想,圣教在白道人眼中那般不堪,可是有原映星、聆音、明阳、棠小玉这些人在。这里是她的家。无论如何,她都要替原映星守住圣教。

守住这些人。

一寸都不能让。

与明阳分开后,望月才慢悠悠地往自己的宫殿行去。她心情仍然不好,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原映星跟她说的话,便总是忍不住想落泪。也许是怀孕后情绪不稳,更易悲春伤秋,总是很难克制住自己的感情。

望月回到自己的住处,原本心事惶惶,站在门外,看到寝殿中亮着的灯火,顿了一下神。她擦了擦哭得有些涩的眼睛,恍惚想到:怎么有灯火呢?这么晚了,莫非杨清又背着她处理事务?

心中有些焦躁,觉得一个两个的,全不省心。

原映星伤势重,杨清伤的也不轻啊。腹部大出血,破了大洞,往上往下都极为致命。望月看杨清身上的伤时,再次生出自己是他的克星想法。她看他的身体,他身上的伤,多多少少,基本都和她有点关系。

云门实在爱护杨清,没让杨清出过什么事。结果杨清跟了她,就总是……

望月在殿外,擦干净脸上挂着的泪。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才往里走。她不想让杨清担心自己,不想让他养伤时,还要挂心她。望月心中还想着,这么晚了还不睡,定要好好说道他……

然进了殿,主殿中,空有灯盏,却并无一人。望月往里间走去,跨了高槛,绕过屏风,尚没有往床的方向看去,先看到了窗子半开,书桌上堆着一堆信件。清茶已凉,纸笔被风吹得摊开,主人却已经走了。

望月走到桌边,原本想帮杨清整理好这些东西。她素来桌子上东西的乱摊着的,杨清也不说她,只他自己毛病比较多,他的案头,向来整整齐齐。然而晚上窗子没关好,外面的小风徐徐,吹乱了桌上的信件。

望月难得贤惠。

她到桌边,帮他收好那些来往信件。但是目光随意往信中内容一扫,就看出了些端倪。望月手拄在桌上,大大方方地开始看杨清的书信往来。

来往方向,大都是云门和武林盟的。

对方说起魔教如今的行为,原映星在碧落谷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太过骇人;望月在工布铲除异己,也是毫不手软。正道这边,有些怕魔教了。以武林盟和云门牵头,想等魔教一统魔门后,重新跟魔教谈判和解。

双方已经私下接触。

然而望月和原映星很不一样。之前双方和解时,原映星是能退的都退了,能让的都让了,若非原映星后来忽然反悔,正道这边说不定真的和他们和解了;但是如今原教主伤重不醒,教中事务由望月把持。望月是寸土必争,一步也不退,非要啃下正道几块骨血才让步。

双方私下接触得并不愉快。

云门掌门就写信来斥杨清了:看看你自己的老婆,做的都是些什么事?!真不知道你去了魔教,有个屁用!你要是管不了你老婆,就赶紧回来!我们这边需要你!你可别跟你老婆同流合污!先前的事咱们就不提了,你要是敢跟你老婆合伙来哄骗门派,云门就不认你这个弟子了!

洋洋洒洒。

武林盟对杨清的劝诫很温柔,顾忌着杨清的面子。

风掌门就是破口大骂了,把杨清训得跟孙子似的。

望月扬眉,又去找她夫君的回信。她倒要看看,杨清怎么回。果然让她找到了一封,却是没写完。他似也在思索,浓重的笔墨晕在纸上,化散开,可见想了很久。但想了很久,下笔后,也就是“容弟子想个办法……”

望月心想:杨清能想什么办法,来改变她的意志呢?

她和原映星可不一样。原映星当初怕她受委屈,才无条件退让。可是她……她有些迁怒云门。如果不是姚芙,原映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姚芙,可不就是云门教出来的好徒弟吗?以前原映星好声好气要跟正道和解的时候,对方大爷模样,好像圣教欠着他们一样……

圣教才不欠他们的。

她自然愿意和解。

却也绝不愿意圣教吃亏。

收拾好了这些书信,洗漱一番,熄了灯火,望月往床头走去。屋中暗下后,过了段时间,照在床前的月色清辉,才能被人眼看到。褪去了外衫,望月跪在床上,俯眼看杨清。

青年面向床外方向侧睡。中单宽大,面容秀丽,长睫覆着眼睛,浓密幽黑。乌黑长发盖在脸上、肩上,衬得他的脸更加清瘦了。呼吸浅微,羽毛一样。

柔弱可怜。

他每次受伤,都虚弱得让人心生怜意。

望月心中更加恨白道弟子了一分:她不知道杨清身上的伤,是原映星弄的。她以为原映星和杨清都伤得这么重,必然是正道弟子追杀的缘故。诚然对方也确实追杀来着……望月把一切罪都往正道那边推了。

即使是沉睡中,习武之人的五感也是一直外放着的。姑娘安静地跪在床上俯看自己,青年睁开了眼。

黑如子夜的眸子与望月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