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莫惠清和唐亦宁离开牧简服饰,唐亦宁抚着胸口,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莫惠清笑着问:“感觉如何?”
“说不上来。”唐亦宁只觉得奇妙,刚刚过去的两个多小时,她居然没怯场,越聊越兴奋,都知道那位采购蒋姐小孩几岁、在哪儿读书、语文好还是数学好了。
她本来就不是社恐,碰到投缘的人,简直能变身话痨。
唐亦宁自然也知道,她的底气其实来源于莫姐,莫惠清就像是一枚定海神针,在身边给她撑腰。
莫惠清夸奖她:“你刚才表现得很好,记住,以后第一次拜访客户,就按照这个节奏来。有些关键点一定要熟记于心,比如说货量和交期的关系,货款量和回款周期的关系,不是一成不变的,你自己心里一定要门儿清。”
唐亦宁重重点头:“嗯嗯,莫姐,我记住了!”
回程之前,唐亦宁向莫惠清提了个小要求,想找家超市买点儿当地特产带回家。
现在这个世道,什么东西都能在网上买到,不过从本地买了带回去,总有不同的意义,莫惠清问:“带给你爸妈?”
唐亦宁扭捏:“呃……嗯!我第一次来台城呢。”
两人就去了最近的一家大超市买特产,台城沿海,唐亦宁挑了几包真空包装的海鲜产品,又买了些让莫惠清哭笑不得的东西——文旦和蜜橘。
这还真是当地特产,还是当季时鲜货,大大的有名,不过钱塘也有卖啊!
唐亦宁吭哧吭哧地把几个大文旦和一大袋蜜橘放到车上,莫惠清剥了个蜜橘吃,果肉鲜甜多汁。她心情很好,看过时间后,招呼唐亦宁:“走吧小唐,我们出发!四个多小时,不堵车的话还能赶得上回家吃晚饭!”
——
晚上近十点,江刻回到家,迎接他的是唐亦宁飞扑过来的一个拥抱。
“我回来啦!”她踮着脚往他脸上亲一口,“有木有想我呀?”
江刻板着脸看她:“你昨晚都没给我打电话。”
唐亦宁说:“我一直和莫姐在一起,不敢打,就一个晚上,有什么好说的呀。”
她只给江刻发过几条微信,发了酒店房间的照片,说房间很高档,早上趁莫惠清去取餐时又发了自助早餐的照片,说早餐也很丰盛。
江刻洗过手后去看冰箱,唐亦宁回来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太累了,就没做饭,只煮了一碗大馄饨吃,江刻问:“你没做饭吗?”
“没做,你要吃宵夜吗?”唐亦宁抱出一个大文旦,“不如吃水果吧?我从台城带回来的!”
江刻:“你剥,我吃。”
唐亦宁小嘴往下挂:“我等你回来剥呢。”
江刻掐腰,歪头看她:“一个文旦你都不会剥吗?”
唐亦宁耍赖般地把文旦往他怀里一塞:“你剥这个,我给你剥橘子。”
一会儿后,两人已经赖在了沙发上,江刻坐着,唐亦宁躺着,脑袋搁在他大腿上,手里抱着一碗文旦果肉,和江刻一起捞着吃。
“莫姐好厉害。”唐亦宁眨巴着眼睛,自下往上地看江刻的脸,“这一趟我又学到很多东西。”
江刻嚼着果肉,觉得文旦比柚子来得甜,只简单地“唔”了一声。
“江刻我问你。”唐亦宁突然说,“假设,现在你老板要把你派去外地工作,北京啊广州啊深圳啊那些一线城市,给你年薪翻一倍,三十五万……”
江刻纠正她:“我年薪是三十六万,明年还会涨。”
“哦,那就三十六万。”唐亦宁说,“三十六万翻一倍,翻到七十二万,甚至更多,直接给你加五十万,然后包吃包住包交通,每个月还能回来探亲一次,四天三晚,机票全报,去三年,你去吗?”
江刻:“……”
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举棋不定,好像那机会已经落在了他面前。
“问你呢,你会去吗?”唐亦宁还在催他。
江刻想了半天,反问:“你同意我去吗?”
唐亦宁一愣:“我?我是问你呀,你自己想去吗?”
江刻说:“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去,你同意,我可能会去。”
唐亦宁心花怒放:“哇!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啦?”
江刻:“……”
唐亦宁往嘴里塞了一小块果肉,说:“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给你,我一定会让你去,可以赚很多钱呢!生活成本又省下不少,一来一去那就是净收入啊!”
江刻捏捏她的脸,问:“你舍得?”
“这有啥舍不得的?”唐亦宁不以为意,“之前三年我们就是这样的状态,又不是见不到面,每个月都能见一次的呀。”
江刻:“干吗要问这个?”
“是莫姐。”唐亦宁把事儿对江刻讲了一遍,又说,“六十万翻到一百二十万呢,啧,怎么拒绝得了?”
江刻也觉得这条件真是难以拒绝,加上提成,三年下来净赚五、六百万,都能在科创城买一套100方的房子了。
两个打工人同时陷入沉默,半晌后,唐亦宁说:“他们都好有钱。”
江刻望天:“嗯……”
“哎,你知道我们厂的孙总是怎么发的家吗?”唐亦宁想起今天回程时莫惠清给她讲的孙望金发家史,想要讲给江刻听。
江刻问:“怎么发的家?”
唐亦宁说:“93、94年那会儿不是有下海潮嘛,孙总二十多岁,心思很活泛,就从单位里辞职了。他原来是个电焊工,辞职后在火车站那儿的小商品市场搞了个摊位,从广州进来拉链卖,批发又零售,就是成品拉链,规格都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