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远并没有回府,一直在宫里,直到消息传来,他才往御书房去。
楚帝见他来了,道:“来得正好,一起去看看?”
宋致远点点头,随着他一起往天牢去。
天牢里,关着些穷凶恶极的犯人,也关着一些犯了重罪的大臣。
而今夜,关进了一些新人。
楚帝和宋致远披着大氅站在了一个牢房面前,冷然地看着披头散发的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长得有几分阴柔,看到楚帝,睚眦欲裂,扑了过来。
“楚狗,你楚家不得好死。”
楚帝面无表情,一个龙卫指尖一弹,一支细如毫毛的针穿过那少年的嘴唇。
少年嗷的一声捂着嘴倒在地上惨呼。
楚帝蹲了下来,看着那少年:“夏氏余孽?”
少年瞪大眼,眼底一片愤恨,那眼神恨不得将楚帝吞了,吼道:“有本事你把我杀了,我夏氏冤魂必缠你千百年。”
楚帝看向隔壁两个天牢,道:“真正的夏氏宗子在哪?”
少年瞳孔一缩,又有一丝骇然。
楚帝笑了,伸出大扳指摸了一下他的脸:“如你真以为自己是夏朝皇室的死剩种,那朕觉得夏氏血脉不过如此,像你这样的傻缺不足为惧。你若不是真傻,那就是忠直了,是想在这拖延时间,好让真正的夏氏宗子逃跑?抑或是,他根本没有进城,只是拿你来向朕宣战告诉他已归来?”
少年瞳孔地震,目光狠毒。
“看来朕多少说中了一点,又是拟定目标绑票,又故意露出马脚,让朕堪破错漏百出的计划,是想只拿这几个探子做投路石,把真正的奸细沉淀下来么?还是,只拿几个不要紧的奸细,给朕演一场戏,跟朕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少年趴在地上,手指蜷曲,忽地暴起,口一张,向楚帝喷出什么来。
宋致远下意识地往楚帝跟前挡,可他快,有人更快,影卫如影随行,将少年踹飞,他口中还没来得及喷在楚帝脸上的毒液在空中溅落,落在草上,滋滋作响。
众人骇然。
再看少年,已是满嘴滋滋作响,肉眼见的冒烟熔化。
也不知是什么毒,竟这般霸道。
楚帝拍了拍宋致远的肩膀,看着那频死的少年,冷漠地说:“倒挺忠心的,可惜了,你的主子未必感动。”
他转身出了牢房离开。
宋致远看了那少年一眼,跟了上去。
第466章 一出好戏
楚帝心情不好。
随侍的太监侍卫全部退开三丈远,垂着头不敢说话。
天空忽然又下起了飘雪。
宋致远走了上前,道:“皇上,下雪了,该回宫了,马上就要上早朝了。”
楚帝声音如这冷雪一般冷:“朕一时忘了,夏氏奸狡,藏了这几十年,谨慎如斯,哪会这么轻易的就冒出头让朕抓着了,呵。真是一出好戏。”
宋致远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半晌道:“总会露底的。”
楚帝看过来:“朕却是不愿陪他玩这躲躲藏藏的游戏。”
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
宋致远不语。
“弄了这么一出,只废了几个无用的棋子,让真正得用的沉淀,以后想抓他出来,更难。”楚帝又说了一句,声音里带了些许燥意。
他伸手,接着一片雪花,握在手心,道:“不过没事儿,坚冰在掌握中也会有融化的一天,何况是雪花儿。”
他丢下这一句,大步而去。
宋致远跟上去,看向城外的方向,眸色沉沉。
城外某处山坡,也有两匹马正看着城中方向,其中一个,是个身材颀长的身影。
另一匹马,是一个老者,道:“公子,实在无必要玩这步棋。”
男子道:“先生,你不懂,我就是想告诉那楚狗,我出现了,我就想让他寝食难安,如鲠在喉。”
老者抿了抿唇:“可埋下的棋子废了,再安插就难了。”
男子一笑:“不过是些废棋,废了也就废了,经得住沉淀的,才是能上阵杀敌的好棋。”
老者沉默。
男子接着洋洋洒洒的雪花,又翻过手,任由手心雪水落下,然后牵住了马缰绳,转身策马而去。
有冷冽如雪的声音顺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