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有神明

阿箬有神明 第63节(2 / 2)

“姑娘说笑,姑娘容姿倾国倾城,王孙公子亦为你倾倒。”阿箬说着,便发挥了过往技能,与银仙儿闲话家常起来,二人一言一语相谈甚欢,银仙儿也笑了好几回。

银仙儿娇嗔地推了一把阿箬的心口,有些委屈道:“我哪儿有公子说的那么好。”

阿箬不动声色道:“姑娘莫要妄自菲薄,这世上有许多人还想成为你呢,昨日我听说白月城的知府衙门周大人的夫人便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银仙儿,直往湖里跳以证自身,可惜啊……人没了。”

闻言,银仙儿的脸色一怔,但很快恢复:“我与周大人只见过一回面,还是在楼下堂内,隔着屏风,我如今连周大人长什么模样也记不清,此事我是浑然不知情的。”

“我听人说完全是周夫人乱吃飞醋,自然与仙儿姑娘无关。”阿箬说着,又摸上了她的手:“我叫你仙儿姑娘,无不妥吧?”

“随你高兴怎么叫!”银仙儿似是嗔怪,脸上的笑容却遮不住,她想那穿白衣的男子虽更好看,可哪儿有这穿蓝衣的知情趣。

寒熄的眼神终于动了一下,从那蓝宝瓶的酒壶挪到了阿箬抓着银仙儿的手上。

“不过说起这事儿,我今早还听说杨家人对此不依不饶,大闹周府呢。”阿箬一副八卦面孔:“周大人非说是周夫人中了邪,要请什么玄术大师来府上看看。”

“是么。”银仙儿继续倒茶,不为所动。

阿箬微微眯起双眼,紧盯着她的脸,道:“是啊,他请的的确是位能人,早些时候去我故里还捉过一次妖,那姑娘年纪轻轻的瞧着只有十几岁,可好像已经活了几百年了。”

茶水如柱,溅出了几滴。

阿箬一笑:“坊间亦有她的传闻,她叫……阿箬。”

茶水溢出,银仙儿啊呀一声,打断了阿箬接下来的话:“瞧我笨的,我着实不是泡茶的高手,这茶也冷了,不好喝,我倒是有另一样好东西招待二位呢!”

阿箬闻言,饶有兴趣地哦了声:“是什么?”

“不知公子来前可听过我亲手所酿的神仙醉?”

阿箬惊讶:“仙儿姑娘不仅舞跳得这么好,居然还会酿酒,真是令人惊叹,这般说来,这神仙醉我可得好好喝上一大杯。”

银仙儿捂嘴娇笑,倒去了茶杯中的茶,双手抚上了方才寒熄一直盯着的蓝宝瓶,为二人斟酒。酒壶中倒出的淡红色的汤,里面飘了几根细长的红蕊,闻着一股浓烈香甜的花香,又有浅浅的酒味儿在里面,银仙儿满屋子都是这种味道。

“这是酒茶,酒少,主要还是花茶香。”银仙儿道:“二位可浅尝一口。”

阿箬端起茶杯瞥了一眼里面的酒茶,正欲喝下,寒熄牵着她的手忽而一紧,阿箬便道:“哎!我想起来,我是骑马来的,等会儿喝多了不好走,看来今日只能辜负仙儿姑娘的好意了。”

“若真醉了,大不了在我这儿睡一日。”银仙儿还在与她打趣。

阿箬摇头:“不成不成,我兄弟二人等会儿还约了人谈生意,实在是无法忘怀仙儿姑娘的舞姿才清晨叨扰,眼下时辰不早,我们也得走了。明日!明日我会再来,届时必与仙儿姑娘痛饮。”

“真要走了?”银仙儿似有惋惜:“明日可真再来?”

“君子一诺,明日必赴。”阿箬言罢,拉起寒熄,又对银仙儿拱手道:“仙儿姑娘就歇下吧,不必相送。”

若月馆的馆主一直在花廊前盯着,她虽知这杨家公子应是不能来了,可也怕个意外,一见阿箬与寒熄不过进去两刻钟便出来,且衣冠楚楚发髻未乱,应当是无事发生了。

馆主松了口气,将二位送出了若月馆。

阿箬与寒熄出了若月馆,脸上挂着的笑便消失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若月馆的门牌,眉心轻蹙,牵住寒熄的手往客栈方向走,过了一条街后入了巷子,解开障眼法,理了衣袖才出巷子。

“神明大人,你弯一下腰。”阿箬站在巷子口,于袖中掏出了昨日买的仙鹤面具。

寒熄俯身,阿箬将面具给他戴上后拉着他重新回到了平乐街附近,就盯着平乐街的街头看,果然没一会儿她就瞧见若月馆的侧门出了一顶轿子。

轿子从阿若与寒熄坐着的馄饨摊前走过,浓甜含有浅浅酒味儿的花香味儿传来,阿箬伸手揉了一下鼻子,等那轿子走入大街人群了,这才拉着寒熄跟上。

大暑后的天着实有些热,只要太阳升起了便让人心闷,阿箬从路边买了一把伞遮阳,又从怀中掏出了寒熄昨日变出来的银花折扇扇风。

她一手撑伞,一手扇风,没手牵寒熄,寒熄便走得不大情愿,慢吞吞的,眼看就要把银仙儿跟丢了。

阿箬抿嘴,抬眸朝寒熄看去,她甚至不用问出口都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于是阿箬深吸一口气,将伞递给了寒熄,扬唇一笑:“劳烦神明大人。”

寒熄接过,自然而然地将伞往阿箬那边偏移了几分。

阿箬早就发现,只要是她交给寒熄的东西,不论是什么他都会接手,哪怕是一把苍耳,他也会收下。

空出来的那只手牵住寒熄,阿箬的步伐便快了些。

寒熄的指腹揉着她的手背,不轻不重,一直摩挲那一片皮肤,叫阿箬跟踪人都容易分心,总忍不住脸红心跳,念着手背上的温度。

“阿箬。”寒熄喊她的名字,声音低哑温柔,甚至有些缱绻之意。

阿箬嗯了声,手不自觉地握紧。寒熄见她的手背已经被自己揉红了,才转而攻向她的手指,里里外外以指腹擦拭,就连她的指缝都没放过。

燥热的天里,阿箬的手心出了汗,黏腻地、暧昧地交织在两人的手上,叫她的心里起了火,开始往外燃烧。

寒熄从以前便不乐意见到有别的人靠近阿箬,但那时他也不是常常能把话说出口,不论是因何种目的的触碰,寒熄都不喜欢与阿箬贴近的是别人。

人与人不同,每个人的魂魄不一样,魂魄里的气味也是不同的。阿箬的味道很好闻,清澈纯净,像是高山上的一汪清泉,微微沁凉,贴近便能止渴般。

他不想别人的气味黏上阿箬,但阿箬有触碰别人的权利,她可以贴近一切她想贴近的人。

于是不满与尊重两种情绪互斥之下,寒熄还是开了口。

“不给,别人碰。”他低声道,又加了一句:“好吗?”

阿箬眨巴眨巴眼,疑问:“碰什么?”

没等寒熄开口,她便立刻想起来了,从今早出门到现在她就触碰了两个人。

一个正和她牵着手,另一个是银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