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有神明

阿箬有神明 第100节(2 / 2)

阿箬心里还想着寒熄欠她一场流星雨,只可惜后来没有几个晴天,一路往南走不是落雪就是天阴, 到了晚间乌云密布, 不落一场大雨便很给面子了,更别说能看见星星。

越往南走,城池便越富饶, 冬日里出游的人居然也不少。

新年的前一天,阿箬与寒熄到了一个叫虹彩镇的小地方, 那小镇在鑫城之外, 靠着鑫城也带得稍稍富饶了些。虹彩镇的街道上也很热闹,因马上就要过年了,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七彩喜庆的灯笼, 商铺店铺还想趁最后一日多挣些钱, 晚间的店铺开到亥时才陆陆续续有人打烊。

阿箬入虹彩镇才刚到亥时, 一路有灯将她入镇的路照亮, 她与寒熄坐在马背上, 牵着缰绳慢慢悠悠地行走在小镇街道中, 便是冬风过巷,阿箬的脸也是红的。

她的脸红了一路了,因为寒熄的胸膛有些坚硬,阿箬的背后贴在她的怀里,即便她努力挺直腰杆,也随着身下的马每走一步,而不受控地往寒熄的怀里轻轻撞一下。

阿箬的身形娇小,坐在马背上只要寒熄牵着缰绳,便似将她抱在怀中一般。这一路他们走得不快,冷风又被寒熄的袖子遮挡,根本没吹上阿箬的身体,只拂过她的脸。可惜她心猿意马,脸上太红太烫,温度也吹不下来,只能在人多的地方四下打量,假装不在意,心跳却不可遏制地乱撞胸腔。

两人共乘一骑……果然太暧昧。

可阿箬转念一想,她还能享受几日暧昧?还能这般假装被寒熄抱在怀里几次?不剩多少回了!于是也劝慰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着。

找了一家客栈寒熄才下马,他伸手牵着阿箬,扶她下来,仿佛她是个娇弱的千金小姐。

阿箬抿嘴朝他笑了笑,有些拘谨地脚步没迈太大,她也曾背着寒熄的尸骨轻巧翻身上马奔腾,对骑马并没有那么生涩。

客栈小二接待二人,小二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女,为他们领路的过程中攀谈两句。

“二位是来鑫城游玩儿的吧?咱们鑫城是有名的削金窟,尤其过年这几日更是热闹。”小二将二人落住虹彩镇的原因,自然而然地归于此刻鑫城已然落下城门了,便道:“从明日起,鑫城三天入夜不休,城门也不落,届时便能见到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各个如二位这般富足。”

阿箬闻言,摸了一下藏在袖子里的荷包,她想她也没有很富足。

她与寒熄游玩,只想着山水,没想过去富饶的城池逗留,因为她以为寒熄更喜欢少人烟喧嚣的地方。一听居然有城池过年三天入夜不休,阿箬便多问了一句:“鑫城这三天不关城门,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小二笑道:“二位来前没打听清楚?风花雪月吃喝斗赌,都在鑫城,这三天只要你不杀人放火,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官府不管的。”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在过年期间也要赶往鑫城,好些个穷酸人在这儿过了一夜,次日便金银满车地走了。

官府虽未命令禁赌,却有钱额上限,小二还说有斗赛。

阿箬问:“斗鸡?斗蛐蛐儿?”

小二哈哈大笑:“也有,但没那么小儿科,咱们这边……斗兽!去年我便见到过,一只老虎,一头狮子,两个凶猛野兽在铁笼里头咬得你死我活,那场面可真是精彩。”

阿箬微微张嘴,着实惊讶了一番。

介绍了鑫城的好,正好路也带到了,小二请二位早些歇下也就离开了。

房门关上,阿箬还在想斗兽的事儿,寒熄的手正好落在她的头顶,揉了一下她柔软的发:“想去看看?”

“太血腥了。”阿箬摇头,那种场合不适合寒熄过去,他白衣翩翩不染纤尘,走入斗兽场旁又是血肉气味,又是野兽嘶吼的,太吵闹。

寒熄见她抿了一下嘴,轻声道:“若要玩儿,自然是玩儿没玩儿过的,见没见过的。阿箬,我们去瞧瞧?”

以后也未必能瞧见了。

阿箬抬眸看向寒熄:“您想去?”

“有些好奇。”寒熄朝她弯了弯眼:“我没见过。”

阿箬啊了一声,寒熄的好奇心还是挺重的,阿箬记得他话说得不是很利索的那段时间,便会对许多事情好奇。这种斗兽,别说寒熄没见过,就是阿箬也没见过,她也记得寒熄对一件事情好奇后有多倔强,非要研究透彻为止,所以阿箬点头:“好啊,那我们明天一起去。”

时辰不早,熄灯后阿箬如以往一样躺在了软塌上,侧身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察觉到了寒熄靠近她。

这段时间总是这样,寒熄会在她将要睡着后,把她抱上软床。

冬日里的高床软枕很容易便让人陷入深眠,阿箬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神明是不用睡觉的,她总想着将床让给寒熄,后来寒熄也总想着给她让床。

寒熄的怀抱很暖和,他的动作很轻,阿箬只有被他抱起的这个意识,瞌睡却没清醒多少。她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彷如醉酒一般,动弹都嫌疲惫。

自从何桑不在了之后,阿箬夜间便很容易犯困了,哪怕她有时刻意保持清醒,也抵不过脑海中的混沌。

阿箬想,离她还心的日子越来越近,所以那一丝仙气也不再护着这具身体,说不定有朝一日她连受伤很快痊愈这一点都会消失,到那个时候,她挖出自己的心也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想得有些多,阿箬眉心轻蹙,等寒熄将她放上软床,她闻到满被窝里都是寒熄身上浅浅的香味时,眉头又慢慢松开了。柔软的被子盖在身上,温柔的气味侵略周围冰冷的寒气,如一团温水将阿箬紧紧包裹住,她在这团温水中可以自由呼吸,很惬意。

可渐渐的……好像呼吸也没那么自由了。

阿箬微微张嘴,深喘了一下。

月色倾泄,透过薄薄的纸窗落入屋内,微光勉强照亮屋中轮廓,躺在床榻上的阿箬裹在被子里,露在外头的几根手指突然抓紧身下被褥,又有另一只手覆盖其上,轻轻地穿过她五指的缝隙,与她相握。

寒熄吻了吻她的嘴角,像个卑劣的无耻之徒,于夜间趁人不备,偷偷摸摸。

方才他亲着阿箬的嘴唇忘神,也忘了阿箬或许无法呼吸,她张嘴喘的那一下,寒熄正舔她的唇珠,有些意外地压深这个吻,舔上了阿箬的舌尖。

濡沫,是寒熄以前在某个城镇中挂起的字画摊上瞧见的,两条紧挨在一起的鱼吐着泡泡,双尾交缠。

寒熄的手轻轻碰了一下阿箬的额头,将她眉心处的金光抹去,又小心翼翼地去吻她,这回清晰地听见了她的声音。

似猫儿一般哼了一下,便是那一下,让他恢复清醒。

方才抹去的金光重新印在了阿箬的额头,她好像是有些热,所以不耐地动了一下身体,踢一脚被子,露出了光裸的右脚。阿箬的脚掌好看,脚踝上的银铃也在她踢脚的那一瞬发出响声。

寒熄坐直,即便夜深,他也能清晰地看见阿箬的脸,看见金色的光顺着她的四肢百骸慢慢流淌,而他在阿箬身上设下封印她五感的法术,没多久就散了。

他抑制不住自己对阿箬的渴求,每日饮鸩止渴般在夜里偷偷亲个够。

如今,也快要抑制不住阿箬了。

寒熄看了很长时间才起身,他记得以前阿箬也会这样看他,在他从背篓中出来,又一次化作这具身体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阿箬都会在他合眼之后从软塌上走下,走到床边坐在脚踏上望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