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赵萌萌有些看不清眼前的女人了,泪水合着笑容让她显得很是疯癫,她抑制不住一氧化二氮对身体的冲击。
“我是谁?”蒋珂拍了拍她脸颊笑出声来,“你出手时都不查清对手底信的吗?不是只有你认识邓九奎,你在他手下坐台的视频我全都发给了贺胜然,裸贷、外围、坐台,想一飞冲天抱上贺胜然这个金主,但山鸡就是山鸡,到头来,还是要回飞老巢去,不对,是回号子里去,你的余生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
地上女人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了,披头散发指着蒋珂不住落泪,暗无神色脸庞毫无昔日朝气:“你比我都狠毒,你活着,别人就要生不如死,你说你怎么没从桥上摔下来摔死呢……”
“这还不得怪你那好表哥,连个刹车系统都搞不明白,还把你给供了出来,真没用。”蒋珂缓缓起身,朝窗台走去,看着别墅外围上来的警车,回头朝地上女人笑了一声,“哦对,我还告诉贺胜然,说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你放屁!”赵萌萌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抽过桌上水果刀跌跌撞撞朝人杀去,“嘉宝就是胜然的孩子!”
但她手里的水果刀很快就被破门而入的警察夺去。赵萌萌被带走时,看窗台前的女人玩味望着她。她又多了一罪,杀人未遂,她再次掉进了这女人设好的陷阱里。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自以为是掌握了命运的船舵,殊不知从未跳出过命运的手掌。一个从农村千里迢迢赶到大城市的女人,看惯了灯红酒绿便很难再愿意回到贫穷家乡,她要永远留在这座城市,这是她曾发过的誓。
如今,梦魇成真,她再也回不去生她养她的山坳了。那个女人告诉她,她的孩子会永远活在她的阴影下,他会知道,他有个坐过台,卖过身,杀过人,蹲过牢的母亲。赵萌萌笑了,和蒋珂比起来,她还算是个人,而那女人,早就成了鬼。
她没告诉那女人,贺胜然为了替人还债,早就掏空了家底。一条人命叁十万,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蒋振华那个杀人犯又怎会这么快放出来!她要把这些都烂到肚子里,光是看他两人互相残杀,看贺胜然彻夜难眠她都能笑出声来。
蒋珂在大门外见到了赵文豪,这男人沧桑了很多,在她擦肩而过时,一把握住了蒋珂手臂。
力道很大,手腕处小骨被捏得骤疼。
“你翻了我房间里的相册,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为了报复她。”
蒋珂看着远去的警车,最后缩成了一粒黑影,微微动了动身子:“不是。”
她有动过这样心思,但发现很愚蠢,便放弃了。人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邪恶,一念成佛,一念入魔罢了。
赵文豪放了手,看她上了车扬长而去。他还记得第一次见这女人时的神色,淡然,落寞,空洞,与现在绝丽,张扬,明媚不似同一人,她早已不是以往蒋珂,那个在他面前一顿能吃一整盘饺子的女人,不在了。
这世上的人心最是难以琢磨,不似后座上熟睡的婴儿,哭就是饿了,笑就是开心,成年人的笑,也可以是丑恶的代言。
他也曾丑恶笑过,接到车祸报警电话,一路开着警车却是站在河边发笑,直到警车上鸣笛声响起,才慌乱捞出路虎车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