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芝听见他们这样说有些不高兴,一是因为他们对颜如月不尊重,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大哥并不是被迫。
他是愿意的,她能看出来。
马车一路行到颜府,自己的大哥大嫂都没说一句话。谢兰芝下车后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这俩人到底什么时候能真正的当夫妻啊?
她都着急了。
颜家的马车驶过,一条阴暗的巷子里,高瀚义扶着李婉儿,他劝解道:“事已至此,你跟我回去吧。”
李婉儿脸上的印子已经淡了,她胳膊上的伤也找大夫看了,说是涂药好的快,不涂也没事。高瀚义当即掏钱,让大夫开了药。
从宁家出来后,李婉儿眼里就发散,好像行尸走肉一般,与前阵子的宁泽如出一辙。
高瀚义原本要责怪的话便咽了回去,他扶着李婉儿,背上是李婉儿的包裹。其实包裹很轻,李婉儿就那么几身衣裳,首饰也少的可怜。
原本,她还有二十两银子的私房钱的,但是被宁母要了出来,给颜如月了。
想到颜如月,李婉儿眼里闪过怨毒。她觉得自己现在落的这么个下场,全是拜颜如月所赐。当然,宁家母子也不是个好的。
高瀚义没注意到她的眼神,还在说着:“离开这里,回家吧。临江不会有人知道这些事的,就当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李婉儿脚步一顿,身上绷紧,恶狠狠的盯着虚空处。
回家?她的家都没了,她被夫君休了,原本的举人娘子也当不上了!
让她像是一条败犬般偷偷溜走?不,她不会这样!
高瀚义莫名的觉得她身上散发的气息有些渗人,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李婉儿道:“先不走,我还想做一些事情。”
晚上,颜德春高兴的让厨房多做几个菜,每次他们来的时候,颜德春都是十分高兴,表情像是过年了似的。
这回谢家兄妹要在府里小住,高兴的颜德春直接让人上酒。
“……爹”颜如月无奈,“您的腿,就算是药酒也不宜多喝。”
颜德春的腿其实伤的没那般重,拄着拐棍完全可以走,但是颜如月不让,生怕过些年他年岁大了,再有什么其他的病症。
颜德春笑眯眯的道:“爹这是高兴啊,我说谢砚和兰芝,你们就放心的在家里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想吃什么告诉厨房一声,缺什么东西告诉九叔。别客气,这就是自己家。”
一番话,说的十分诚恳。谢兰芝觉得眼眶都热了,好久没有长辈这般关心自己了。她立马甜甜的应下:
“谢谢颜伯伯。”
“哎,好孩子!”颜德春觉得,自己有两个女儿了,真好啊。随后,颜德春眼眶就有点红,颜如月见状自然是知道,他想自己娘亲了。
若是娘亲活着,爹娘这般恩爱,府里的孩子也应当不少才是。
“看我高兴的,”颜德春笑笑,正好桃红取酒回来,菜也上齐了,众人便开始用饭。
席间颜德春不停的喝酒,颜如月有心劝,但是劝不动。还是谢砚主动提了一嘴,颜德春喝一口,谢砚喝一杯。
可颜如月还是担心,觉得谢砚这样肯定会醉的。
“爹,我陪您喝吧。”颜如月拿过酒杯,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张大圆桌,颜德春坐在主座,左侧是谢砚,右侧是颜如月,颜如月旁边是谢兰芝。
颜如月一说话,谢砚便朝着她看过来。长眸幽深,似是能看透人心般。颜如月没理会他的目光道:
“我今天也高兴,陪您喝。”
“你不能喝酒,”谢砚清冽的声音传来。
她才刚好一些。
颜如月俏皮的挑眉:“我怎么不能喝了,我酒量还行,喝两杯没什么问题。”
此时的颜德春已经有些喝多了,他醉醺醺的道:“对,月儿说的对,今天高兴,大家都喝几杯。兰芝小,别喝了。”
柳枝见状赶忙小跑出去,去库房取了甜甜的果酒来。
颜如月确实不喜欢辛辣的酒,果酒正对她的口味。重新倒了一盏酒水,颜如月碰了碰杯,笑着道:
“敬爹爹,祝爹爹早日康复!”
颜德春笑的开怀,谢砚则是紧紧的盯着她。
少女手指纤细,端着莹白的瓷盏,那只手似是比瓷器还要莹白细润。她微微仰着头,修长的脖颈如同易碎的花茎般,有种柔弱感。
殷红的,宛若樱桃般的唇微微张开,有澄亮的酒水从她嘴角滑落,顺着漂亮的下颌流淌,滴答落在她的前襟。
“你……”谢砚回过神来想要叫住她,可惜已经晚了,一盏果酒饮下,少女的嘴唇被染的格外饱满殷红。她咂咂嘴,自己又倒了一杯。
“女婿,没事,果酒而已,月儿喝不多的。”颜德春有些醉了,说话都不太清楚。他太高兴了,又喝了几杯,然后被九叔背走。
饭桌上,谢兰芝闻着果酒的清香,有点跃跃欲试。颜如月笑着给她倒了一些,顾忌着她身体,只有一口的量。
谢兰芝喝完,眼睛亮晶晶的。
“嫂子,是甜的。”
颜如月莞尔一笑:“对吧,不醉人的。”
一刻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