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梁汝莲偶尔的灵魂质问,王寒梅道行高多了,集毒舌和泼辣于一身。
宁子海硬着头皮解释:“阿姨,您误会了,我以前的确和汝莲有点……那微妙的关系,但没确定过,我们早就不联系了。”
宿舍里有人暗暗撇嘴。
要不是最近一系列事件,他们还真被蒙住眼。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宁子海前几天还邀请人家一起出工的事大家可都知道,只不过爷们不爱碎嘴。
真的就像口号喊的那样,坏分子经常隐藏在人民内部。
“早不联系了?”王寒梅一声大吼,“吃干净了抹嘴走人?宁子海,你连男人的这点担当都没有,行,你这就跟我去大队找村长,我还就不信了,党的天下没有讲理的地方,这里处理不了,我就去县城去省城,一定要把你这个臭流氓绳之于法。”
白莲绿茶最怕什么?最怕流氓泼妇,就像魔法师和战士近战,完虐。
宁子海最怕的事要发生了,他知道眼前的妇女不是村里那些几句话就能哄住的村妇,脸色煞白站起来想先把人拉倒外面再说。
还没碰到,耳畔就传来声凄厉尖叫:“你碰我下试试?我立刻喊抓流氓?”
宁子海:“……”
不是,他一个文艺青年,且长相气质绝佳,怎么会非礼个中年妇女?
王寒梅得意极了,对付这种小白脸就不能按照常理来。
今天就要彻底撕破脸,断了梁汝莲的念想。
“你真不是人,我女儿那么好的一个姑娘,遇到你这种败类。”王寒梅喊归喊,但心里有数的,绝对不能动手,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快步走向宁子海刚才呆的地方,拿起桌上放的什么书啊资料啊就撕,“看书,还看书,你这样的人还有脸考大学?”
漫天纸屑,如雪花飘飘,让宁子海的心一片绝望冰冷,他忍不住了,上前一步把人往后扯:“住手,别撕我的书。”
那些书和资料,是他脱离凡尘的唯一法宝。
王寒梅还以为他要动手,吓的连连尖叫,随手拿起东西就砸。
当先就是瓶英雄牌墨水。
于是当梁汝莲和林晓萍不慌不忙赶到时,差点没认出宁子海来,蓝色墨水泼了满脸满身,活像副廉价的油画。
“对不起,对不起,给大家添乱了,我会赔偿给大家。”梁汝莲连连道歉,墨水不止洒到宁子海身上,旁边几个男知青的床也殃及池鱼。
众男知青大气挥手:“不用,洗洗就行。”
先不说梁知青最近做的让他们都自愧不如的大事,单这出大戏,就值了。
他们虽然和梁汝莲关系不怎么熟,但上次梁卫东的事闹的无人不知,扪心自问,打死他们都做不出来,简直禽兽不如。
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妈,另一个又是败类,所以他们心安理得看大戏,毫无出手劝阻的想法。
梁汝莲看向主要受害人,身上不必说了,满地的纸屑是什么不言而喻。
梁汝莲诚恳道:“宁子海,对不起了,这样吧,那三十五块不用还了,当做赔偿。”
王寒梅来这就是表现的,用亲情把人带走,如此好的机会怎会放过,一副护犊子的语气:“汝莲,你别害怕,有妈在,谁都别想伤害你,回头我就去找领导揭发他,让公安把他抓走。”
梁汝莲头大,客气道:“您先给我走成吗?”
王寒梅其实也不想呆了,太熏人了,刚要走忽然意识到忽略了什么,惊讶喊道:“什么三十五块,你给他钱了?好呀,原来还是个吃软饭的。”
宁子海再也忍不住,大吼:“我没有,我打欠条了,那是她送的东西折的钱。”
这张欠条,带给他太多磨难了。
舍友隔山差五要,看他的目光带着鄙视,他真想大吼一声,明天我就去卖血把钱还上。
可是没能喊出声,嘴唇发抖看着两人离开。
把人拉倒外面,梁汝莲松开手,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汝莲,你受苦了,妈心里难受死了。”王寒梅这次来早已视脸面为无物,她似乎眼睛红了,“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你恨妈不是一天两天了,咱娘俩甚至都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但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心里真的有你。”
王寒梅非常清楚梁汝莲的症结是啥,想顺利把人带走,必须解开。
但辩解显然没用,这里不是家里,不如老老实实认错再加以真情。
“我从小只疼你两个哥哥,没错,我重男轻女,但我刚才才意识到错了,看你住那样的地方,还被男人骗,汝莲,妈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别怄气耽误自己的终身幸福。”
王寒梅苦口婆心继续:“小陈你熟悉的,从小就认识,他那天给妈坦白了,其实从小喜欢你,只是那时候不懂的表达,欺负你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梁汝莲表情平静,熟悉的白莲绿茶味。
等对方说累了略微停顿,淡淡道:“您还是别费口舌了,我不会回去的。”
绿茶白莲之所以是绿茶白莲,因为她们的思维就是这这种东西,正常人类没有,说人话根本听不进去。
当然也有别的办法。
可对方的确给了原身生育之恩,让她投鼠忌器。
“你想多了,妈没有逼你,你的终身大事你做主,我和你爸绝对不会勉强。”王寒梅信誓旦旦保证,“只是回去见一面,你没见怎么知道不合适?汝莲,妈绝对不会害你。”
王寒梅自认又是道歉认错又是保证绝对有效果,她又搬出新证据:“你想想,妈虽然让你下乡,但每个月是不是都给你寄钱?因为,妈心里惭愧,怕你受苦。”
原身来到乡下,的确每个月都会收到汇款单,要不然她也没钱追求宁子海。
可原身丝毫没有感动,只有恶心,因为她知道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