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平安没想过这点。
如此过了半个月,反复试探反复确认,他终于踏出了更重要的一步,用自己的个人社交账号,加了陈小萍。
梁汝莲那边,也把手机还给了陈小萍。
而陈小萍,开始上班了。
梁汝莲开始看不透陈小萍,但能确定,她变了,信息大多时候她按照给出的计划自己编辑,从聊天内容能看的出,她牢牢占据了主动。
甚至比计划还好,有一次,中午她想吃酸辣粉,季平安开玩笑说了句酸儿辣女,结果陈小萍就因为这么句简单的话爆发了。
哭着说季平安重男轻女,万一以后她生了女儿,没准会抛弃娘俩。
季平安反复赔礼道歉解释,没用,整整一天没和他说话。
梁汝莲观看了整个过程,陈小萍面如表情,一点点情绪都没有,聊天内容里撒娇哭闹的话,仿佛不是她打出来的。
她在养猪!
梁汝莲的生活也回到了正轨,像个真正的片警一样,每天忙不完的事。
周一早上八点,梁汝莲晚到了几分钟,因为排队买包子去了。
大家都是凡人,周围的早餐吃腻了,最近喜欢上了梁汝莲上班途中一家新开的包子铺,皮薄肉多,一口下去满嘴流油。
梁汝莲一手拎包子,一手拎豆浆,来到派出所刚要推门,乔丽风风火火从里面跑出来,拉着她就走。
“快快,指挥中心刚来的电话。”
指挥中心每天都来电话,群众报警打110,再根据区域划分转到派出所,一般来说,重案大案找刑警队,轮不到片警。
“那也得等我把包子放下。”梁汝莲风一般跑进去,扔下跑出来,熟稔坐上乔丽的电动车,“去哪里?”
“北方学院,有名女生失踪两天了,学校通知家长,结果家长脾气不太好,说学校到现在才通知,严重失职,和老师打起来了。”
“哦。”梁汝莲没多问,指挥中心讲究速度快,具体什么情况还得到现场才能知道。
北方学院没名字那么高大上,在校师生加起来才三四千人,也算蓉花路派出所的老朋友了,每周至少出警一次。
等在校门口的保安队长和乔丽很熟,不好意思笑笑:“乔警官,又见面了。”
乔丽点点头:“什么情况?”
“失踪的学生叫袁美玲,大三会计学的学生,这大三呀,明年就毕业了,很多人开始提前找工作,对吧,很正常,再说成年人了,又不是小学生,没法管太多。”保安队长走在前面带路,满腹牢骚,“袁美玲舍友报的案,说两天没回来了,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学校就赶紧联系家长。”
保安队长一拍手,气愤道:“结果你猜怎么着,父母来了不关心孩子安全,嚷嚷着女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学校必须负全责,最少赔个几百万。”
北方学院人少,面积也不大,大门口到教学楼一百多米。
人在楼下,便听到了女人尖利的哭嚎声。
梁汝莲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叹口气,听这声音,就知道麻烦不小。
失踪大学生袁美玲的妈妈四十多岁,染了头发,打扮土洋结合,见两名女警进来立刻转移目标,嚎啕大哭:“警察同志呀,你们终于来了,快把这群坏分子抓起来,仗着人多欺负我这个弱质女流,没有王法呀。”
坏份子指的是办公室里五六名学校保安,以及衣服被扯了个大口子的校长。
“袁美玲家长,请你冷静,办公室有监控的,明明你先动手。”校长气急败坏挥挥手,“我们又没说不管,孩子还不知道咋样呢,总不能上来就谈赔偿吧。”
乔丽老片警了,对待这种场面游刃有余,面沉如水道:“行了,先办正事,袁美玲的舍友在吗?”
人群后面站起来带着眼镜的白净女孩,她大概被群殴画面吓坏了,哆哆嗦嗦举手:“我是。”
乔丽点点头,温声道:“别紧张,最后一次见袁美玲什么时候?”
“前天下午,校门口,她一个人出去的。”眼镜女生也是会计专业,镇定下来思维还算敏捷,捡重点的说,“袁美玲是专升本,半路来的,所以我们关系一般,来之前我和舍友交流过,她应该没谈男朋友,工作好像正在找,对了……”
眼睛女生怯怯看了眼抹眼泪的土洋结合妇女,咬咬牙道:“她和家里关系一般,前几天听到她在电话里吵,说什么要对弟弟负责啥的。”
袁美玲妈妈像根弹簧般直接跳起来:“你胡说什么……”
“闭嘴——对了,袁美玲的手机号码多少。”乔丽一个冰冷眼神再次控场,记下号码向梁汝莲使了个眼色,这才看向中年妇女,“袁美玲最后一次和家里联系是在什么时候?”
袁美玲妈妈嚣张气焰顿时灭了,低下头弱弱道:“就,就刚才这位同学说的,前几天,上周三吧,不过警察同志你可别多想,我是她的亲妈,十月怀胎生的,虎毒都不食子……”
情况看起来有点复杂。
失踪两天没回学校,没和家里联系,意味着出事的概率很大。
这显然超出派出所的能力。
乔丽干脆利索上报给所长,接下里,在刑侦大队来之前,尽量做好辅助工作。
这时,梁汝莲那边的消息过来了。
成年人失踪,最有效的办法之一,查通话记录,最后一个打给谁。
“时间,前天下午五点三十分,也就说,出了校门就打了这个电话。”梁汝莲低声念道,“接电话的人叫林又文……”
乔丽忽然睁大眼:“林又文?哪个又,我看看。”
牵扯到人口失踪,技术部门给的资料很详细,具体到姓名年龄住址。
梁汝莲疑惑道:“你朋友?”
“我没这样的朋友,前几年这人和家人就住派出所对面的小区,后来呀,家里着火,老婆孩子不幸遇难。”乔丽吐了口气,“他得了一大笔赔偿款,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