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咋不上天呢

第21节(2 / 2)

怕那几个不信,她又站了起来,回头去指她刚刚选中的箱子,就在她的手指指过去的时候,她扬在秀美脸庞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所谓灯下黑就是这样的吧,离着最近的、最不起眼的、最没在意的,反而……竟是了。

墙角处放着一个尺长大小的四方扁盒子,瞧着似乌木所制,长乐却知道那绝非简单乌木制成,那盒子里添了五色土及乌钢,要不怎么能镇住那物。

这一百多年来,这东西虽总易主,但是困着它的盒子却从来不变,见着这盒子,也就见着它了。

她前世侥幸见过一次,也就记得了。只是那时,她还不知道世间有李荣享。

长乐蹲下身去,伸手拿起,嘴角忍不住挑起一丝笑容来,真是众里寻她千百度,眸然回首那人竟在灯火阑珊处,一样的心境、一样的心境了。

对于长乐从她娘私库里拿出一个叫什么‘乌乾金’的木头盒子,孙嬷嬷感到十分不满意。

小主子这眼光真是……,那明晃晃的珠宝首饰怎么就不喜欢喜欢,还有那大颗的夜明珠,放到床头当照明的也好啊,选了大半个晚上,就选来这么一个又破又丑的乌漆漆盒子,连出库档案都懒得登了。

这‘乌乾金’就是这般,识货之人觉得它重比泰山,百座城池也不换它;不识货的人,怕是觉得这玩意的存在,就是用来‘闹着玩’的。

长乐回了自己的卧室后,一刻都不愿意耽搁,甚至不想思考这东西她就那么直接地送去给李荣享,会有什么后果,会不会让李荣享怀疑到什么,她心里只想着能早让李荣享快活好受一分便是一分了。

他那样一个清风明月的人,不能观花赏草,每到春夏如上苦刑,该是多么令人叹息。长乐想想,便觉心疼得紧了。

长乐唤来留夏,吩咐道:“本宫派两个护卫送你去一趟惊鸿馆,你定要亲手把这东西交给先生,只说……”

长乐思索了片刻,双颊慢慢绯起,渐羞红了脸,轻轻道:“人间四月芳菲尽 山寺桃花始盛开,这上京城也就剩下京郊外桃花寒寺还有一处好桃花了,本宫愿意邀他来共赏。”

只要今晚,李荣享食了这物下药,明天便是什么花什么草都能赏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开心,可以准点睡觉了,亲戚来的时候,要特别重视,女人啊,必须善待这位亲戚,方能持久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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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山间

子夜的梆声响起,惊鸿馆里依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歌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这生意红火的简直没法形容了。

与惊鸿馆红火的生意相比,其馆馆主李荣享只身待的地方,却显得过份冷清了。

他一身玉白色无纹无绣的宽大丝绸长袍,松松垮垮地罩在他颀长削瘦的身上,披散着漆黑如墨的长发,整个身体斜卧在莲亭最高楼的屋顶挑檐处,身形随着挑檐而躺,两条长腿相叠,长发铺得身后满瓦皆是,一只手撑着下颌,一只手托着长乐送来的那个黑中透金的扁盒子,目露情深地看着。

朗月星辉,映他一身的清影,似有无限的寂寥,又因他眼神里的热烈,灿烂如烟花。

这个瞧起来不起眼却价值连城的宝物,就这么被长乐轻飘飘送到他的手上来了,他已托在手中,托出温度来了,仍是有些不太信的。

他身有隐疾,是除了贴身侍候他的墨染之外,并无人知晓的事,长乐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她若不知道,又怎么会送来‘乌乾金’?

这事放在别人身上,依着李荣享缜密的性格,一定要盘根纠底下去,可换成了长乐,他不愿细想了。

乌乾金产于塔塔国荒漠之中,在最炎热的烈日之下生存,耐旱耐渴耐高热,能活下来的极少见了。

恶劣的生活环境造就它们奇异的药用价值,把活着的它们碾碎入药,以烈酒为引服下,可以治疗花粉过敏引起的哮喘肺滞等症,药到病除,甚为惊奇。

李荣享托着扁盒左右摇了摇,扁盒里面立时发出‘嗡嗡’的声响。

这小东西据他所知,还是世宗在世时,塔塔国做为上晋贡品送来的,估计是后来世宗转手赏给了爱女萧华长公主,这才到得长乐手上。估计着整个大印国上下,也就这独一份的。

掐指算来几十年了,小东西还活得这般旺盛,是多么顽强的生命力,是比人强上百倍的。

他竟不舍得吃了,吃了……也不会好,不如留着吧。

这是长乐送来的,是长乐第一次送他东西吧。

这东西若能这样继续活下去,长长久久的,也不知能活多久,会活过他的一世和她的一世那么长吗?

为未来,留个鉴证也好。

李荣享撑着下颌的手,慢慢抚到胸口,重重地揉了一把。

他若只是单纯地花粉过敏引发的肺滞哮喘倒是好了,可他不是,他有许多事情,不能说,绝不能说的。

他不愿意别人知道,那是他的私密。他不愿意长乐知道,不过是觉得不堪罢了。

出了上京城东城门,一直往东走,有一座连绵的山脉,似一道屏风,挡着上京城东侧,天然形成一道关碍。

这道窄窄的关碍过去,眼前豁然开朗,却还是连绵不断的山,没有前一座那么又高又陡了,似是缓坡而上,走到山脚下,抬头望上去,也是高高耸立的。

“永陵?”

从天未亮就出门,到太阳高挂晴空还未到,走得实在是太久了,长乐忍不住撩开了马车窗帘,等她看到马车外的景致时,不免有些吃惊失色了。

永陵是大印圣祖及其皇后妃嫔的陵墓,世宗在位时,为彰显孝道,特意把自己的陵寝,也选在了永陵旁边,百年后亦可孝顺圣祖,便是泰陵。

这次出来,长乐与她娘萧华长公主同乘一车,马车宽大舒适。哪怕一大早的,从卧床上换到车厢里,也不觉得如何难过,又可搂着她娘,在车上补觉,长乐还是满愿意的。

与以往奢华的着装风格和浓妆的打扮装饰不同,今天,她娘穿着一身素简的浅米色裙服,头上只简单地的挽了一个倭坠髻,插了一根羊脂玉雕的桃花头簪子,脸上素白无粉,胭脂口脂皆是都没有用,纯纯净净地一张颜色,天然若水。

听到长乐低声的惊问,萧华长公主微微睁开眼睛,将视线顺着长乐撩起的那一道缝望了出去,“嗯,是永陵,但我们不去永陵。”别的并未多说什么。

长乐当然清楚她娘来此的目的,绝不是为了给皇家列祖列宗祭拜尽孝的。

她只是有些担心,她昨晚传话与李荣享说的是上京郊外桃花寒寺,却不知道去这寺的路竟是这般走的。

这寺的名字是她依稀从前世记忆的碎片中模糊找到的,没想到会是这么远,还是在永陵边上,李荣享能不能跟得上来、找得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