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华长公主哪里知道女儿揣着什么小心思,听到女儿如此表白,心下一片疏朗,拉住女儿的手,眼里全是温柔。
长乐最是乖觉,识趣地把手从萧华长公主的手中抽出来,轻轻推她娘一把说:“娘也去看看吧,女儿觉得菩提院那边的情形,张伯自己怕是周全不得的。”
别的事情张行的道行或许没问题,今天这事,没有萧华长公主亲自陪同到底,定会有点麻烦。
那人被萧华长公主生生抢来心里就算有七分乐意,总有三分不甘愿吧。
萧华长公主颇觉女儿提醒得有道理,匆匆吩咐了孙嬷嬷几句,便往菩提院去了。
萧华长公主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里,长乐抬头望天,午后的春日暖阳照在身上,异常的舒服。
收了心上人送的礼物,自己亲娘又虎虎生威地给自己掳个‘后爹’回来,昨天又听到生死对头挨个倒霉,这感觉不要太通透了。
“留夏,吩咐下去,本公主要去锦绣阁瞧瞧首饰,”
再没有比今天更适合逛街的日子了,收了新料子,就要添点新首饰才对。
绵绣阁是全京城最好的首饰铺子,每旬时兴流行的样子,都是从他家传出去的,为上京城名门闺秀、豪门贵妇的最爱。
留夏还没应声,孙嬷嬷却先不动声色地说道:“小公主要看首饰何用自己跑一趟,他家是巴不得给咱们送到公主府上的。”
长乐听出孙嬷嬷话里的意思,也知道孙嬷嬷是关心自己,怕自己被骗了,旁敲侧击地想从自己嘴里知道些什么。
孙嬷嬷是自己娘亲的心腹,若是从自己这里知道了,转而定会告诉给自己娘亲的。这样,其实到也不错,总比自己说出口要好些,她也不想一直瞒着她娘亲的,她和李荣享的事,最先过的总要是她娘那关。
只是现下就全盘传过去,还是有些早的。依着她娘那性子,嗯,还是慢慢渗透吧。
长乐假装听不懂,笑得甜甜地说:“送上府来,哪有自己去看有意思,嬷嬷放心,我逛一小会儿就回来的。”
长乐要想出去,孙嬷嬷哪里拦得住,只得叫长乐多带几名侍卫同去,像只护着雏鸡的老母鸡一样,生怕她家小公主岁数小、性子柔,被人欺负了。
出了公主府的大门,长乐乘着的马车缓缓往绵绣阁所处的西市而去。
独自坐在马车里的长乐,微沉着绝色倾城的容颜,一点儿没有了刚才在公主府与孙嬷嬷及她娘说话时的活泼乖巧。
许是今世重生的后遗症,没有人的时候,她一般都是这样面无表情,瞧着有些僵硬的,人前人后,判若两人。
刚才的那个路口处,她把留夏从马车上放了下去,那个路口直通李荣享的惊鸿馆。
锦绣阁纵算是上京城最好的首饰铺子,也绝不会有她想要的那一套的,李荣享送她的那匹料子,摘了天上的月亮来配,在她心里也是配不得上的。
她,她摸了那料子,心里痒痒的。忽然就……就很想很想……李荣享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睡觉去了,谢谢亲们一如既往的支持,感谢你们的留言收藏还有小地雷。
☆、第45章 冤不
做为上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锦绣阁的布局不但处处充满着奢华精巧,还极尽所能地为顾客着想。
因来此逛玩买物的客人,大多都是女客。
为避免生嫌是非,锦绣阁的服务人员也以女性居多,还都是那种面容看着和善温暖、长相却只是中等的妇人和少数及笄前的少女。
这样的服务群体,会为女客们带来良好的享受,也会让女客的家人们放心。
绵绣阁的老板连服务人员都想得这么周到体贴,自不会遗忘了在绵绣阁装修与布局设置上,对重要金主的**保护,所以绵绣阁的后院全都是竹木制作的一间间装修高雅的小室,中间布有隔距,可以确定竹间里的人说话,彼此挨着的间室是听不到的。
长乐正摆弄着她随意从精品首饰堆里拿来的两套翡翠头面,玲珑的翠玉在她白析如凝脂的手指尖翻滚,交相辉映,面上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直到竹室门被拉开,一道暗红色的身影走了进来,长乐手中拿着那根翠玉宝钗立刻掉落到竹桌上铺着的厚厚长长的白色毛毯上,她哪里还有管顾那什么钗的死活,‘扑’地站起来,秒间变脸,什么心不在焉、面无表情、怏怏不快,全都消失,笑得太阳花似的俏脸,满是朝阳。
“你来了,”长乐小燕子似地迎了过去,伸手去拉李荣享的衣袖,李荣享下意识地想要闪躲。
他不喜与人过从甚密,墨染是随身侍候他的,又是他养大的,他仍不习惯近身接触。
想到那伸手之人是长乐,李荣享的手抬起又顿住,这一个闪神,便没有躲过长乐的手快。
长乐一把拉住李荣享暗红色宽大袍服的垂袖,抿唇笑问道:“先生可知我娘是谁?”
李荣享无奈苦笑,这上京城里,不,这举大印国谁不知道长乐的娘是萧华长公主,却也没猜到长乐为什么要问这个,只顺着她问的回答了。
“自是萧华长公主,”李荣享任由长乐拉住袍袖,侧行了半步,与长乐离得更近些了。
长乐很满意李荣享这半步,离得近了就是好,李荣享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气,盈盈扑入鼻息,头脑里多少直缀的灰败情绪,都在闻到这股子香味时,悄然消失,只余绮丽。
“你可听说有其母必有其女,”长乐眨着一双秋水横波的大眼睛,抬着尖俏的下巴,仰头看李荣享,那可爱的神情小鹿似的,竟还有一点点的挑衅。
李荣享勾唇展颜,“郡主可没有长公主……那样豪气。” 他本想说霸道匪气来的,后一想用这词来形容未来……不太好。
长乐几乎要笑得花枝乱颤了,拉着李荣享袖子的手却是仍没有松开,笑到最后才说:“我娘今儿抢了个和尚入府。”确切说是带发修行的。
她前世见过那男人,那男人一身素棉僧服,却是留着一头长发的。她母亲下葬前,那男人说过一句,“未断青丝,不了红尘。”随着她母亲下葬,那男人自己拿剪子,剪了一把头发,陪葬了。
不等李荣享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拉着李荣享的袖子为攀力,踮起脚来,玉面粉妆几乎要贴到李荣享的脸上,吐气如兰,极轻却又极坚毅地说道:“这等事,我也做得出。”她抢起人来也是不要命的——躲什么躲,下意识的也不行。
李荣享面颊红透,连着颈项都漫出红来,他长这么大还没被谁这么‘调戏’过呢,要命的不只是长乐说出的话,还有那吞吐来的气息,痒痒地骚在脖颈的敏感之处,他连额上都见了薄汗出来。
李荣享的反应大大出乎长乐的所料,她以前虽是知道李荣享处于风月却不恋风月,是个极内敛极保守的人,与男女之事不太理会,前世她还曾听墨染说李荣享四十岁还没有女人,可能是哪处有病,她并不太信,以为是墨染开李荣享的玩笑,如今瞧来,且有几分真的。
这‘真的’自是指没女人,至于病吗?总要她验验才知,便是有,见了她,也能治得好。
前世,她已经到衰末期,自理都困难了,哪还能想那些,李荣享对她体贴入微地照顾,她终究是自惭形秽,对不住李荣享,空负那一片深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