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对方那员小将姓刘名子瑞,是西北叛军首领刘志宏的小儿子。”
程泉指完对方身份,李荣享心中了然,怪不得觉得那员小将看着眼熟,原来见过的不是他,是他爹啊,这对父子长得倒是十分相像。
刘志宠在西北叛军中,是二号人物,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为了叛乱成功,把他儿子派到通州城下做障眼法,也是拼了。
但是,不能不说,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通州无大仗,放到这里摆得显眼,其危险度却比在喀嘶国那里暗渡陈仓,攻打菩提关,安全许多。
据李荣享推算,这次刘子瑞出兵叫阵,没准都不是上面的命令,是他自己带得寂寞,没事来打事的,想松松筋骨,挫挫他们的锐气。
“刘志宏的枪法是祖上传的,在西北众将领之中,算是佼佼者,他儿子的枪法应该也不错,你盯紧些,别头一仗就吃了小毛孩子的亏,不吉利!”
哪怕是装装样子,他也不想装得太失败,总要好看些,这毕竟是明面人瞧着的通州第一仗。
“是,王爷!”
程泉恭敬地应了下来,从着前几日被李荣享私下叫过去一次后,他对李荣享的印象有了质的飞跃,提性到一个高不可攀的地步,对李荣享佩服得无可无不可的。
李荣享银色的面具下,浮出一丝淡淡的冷笑来,问话的语气却是淡淡的,“林刺史呢?还在督粮草?”
老人们常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
这话初听,总觉得那么不对味,读圣贤书的人,往往更应明理才是,风骨气质傲气些。
可惜啊,这世间,往往看到的和想像的不一样。
程泉明白李荣享话里有话,而身旁又有不少随侍兵将,不好多说,简单了一句,“是,在督办粮草。”
李荣享眯了眯眼睛,望了望头上那轮有些发毒的大太阳,声音略带慵懒地说:“程副都督,这里交给你了,本王累了,先回去了。”
李荣享可没那份心情,顶着大太阳看猴戏,有那时间,他还不如睡上一会儿,养养心血,免得墨染又要给他灌汤药喝。
“恭送王爷!”
李荣享抬腿就走,身后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声音,等着李荣享走得远了,还能听得见呢。
墨染跟在李荣享的身后,瞧着左右无人,压低声音问道:“怎么处理他?”
“不急,猫捉老鼠,总是要玩一段时间,才有趣味的。”
现在出手太早了,有漏网之鱼逃脱出去,他之前布的局,岂不是没意思了?
皇觉寺,了禅大师所住的小院,好久没有一下子来这么多人了。
大小两位公主,还有一位皇长子,齐齐到达小院,哪怕这几个人身后的仪仗已是减半减半再减半了,也因着了禅大师所住的小院,实在是太小了,而显得满满当当。
好在,这些随从只是灌满小院,了禅大师的禅房里,非重要客人,不准入内。
长乐慎重地拜过佛后,拿过签筒,摇了又摇,一根竹签从里面蹦了出来。
长乐自己还没有反应,她身后陪着的萧华长公主,心都提到嗓子处了,那签落地,她的心也差点跟着跳出来。
随侍长乐左右的盛夏,连忙捡起签,递到了禅大师坐着小桌后面。
了禅大师拿着那枚竹签端详了一会儿,萧华长公主就有些忍不住了,正想开口问,被坐在她身边的周灼,拉了拉袖口止住了。
长乐还是很沉得住气的,不管签里的内容如何,她都不指望的,她和李荣享的情份,又岂是一根小小的竹签能断定的。
心里有主意,心情自然轻松,在了禅大师解签文的时候,她偷眼打量了一下这位大印第一国师。
凭心而论,了禅大师的五官清俊,颌下三缕银白的胡须,更显飘逸不凡,数着年岁,也有七十几、奔着八十而去了,脸上还是鲜有皱纹,活脱一位美爷爷。
据宫里传来的小道消息,了禅大师是半路出家的,年轻的时候也曾娶过妻、生过子,有过一段风流。
长乐以前还不信,以为是道听途说,但今日瞧着了禅大师的模样,觉得那小道消息,还是有可能为真的。
等着李荣享那个全国八卦总头子回来,她倒是可以问问,当着听传奇故事了,想来也是精彩的一篇。
了禅大师的性子,显然不是萧华长公主所喜的,就在萧华长公主等得有些不耐烦,周灼都要难以压制的时候,了禅大师终于以‘天意啊’三个字开头,开了尊口。
“这是一支上上好的签,老纳看签多年,已是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大吉大利的签了,称得上天字一号签了。”
了禅大师对于长乐摇出来的签,表示非常赞赏,他不能冲着长乐点头,就对着周灼用了眼色,周灼上前一步,接过了了禅大师手里的竹签。
周灼是天生与佛有缘的人,一根竹签,还难不倒他,他自是看得懂的。
说来这些年,了禅大师都没断了化周灼出家、做他入室弟子的念头,要他一心潜佛,说他必能成大气候,可惜啊,要是没有萧华长公主这只大印最强悍的母老虎拦着,他可能就成功了。
哎,说来羞愧,做为出家之人,他……他竟然也有点怕萧华长公主,哈哈,他可是连大印帝都不怕的人啊。可能是萧华长公主的脾气性情有点像他年轻时在俗世欠下的那段孽情的女人吧。
周灼接过签后,极俊美的脸庞,也出现了了禅大师之前的神色。
萧华长公主是真坐不住了,“怎么样?大师不是说是极好极好的签吗?”那怎么还一副便了秘的表情。
“是,极好极好的签,上上吉了,签字里第一号。”
周灼无奈摇头,这一切,都是天定的,谁又能拦得住,看来他的其华必定要失望了。
“签的内容怎么说?”难为萧华长公主还记得解签看什么。
“开天辟地作良缘,吉日良时万物全;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忠正帝王宣。”
等着周灼把签文念到最后一个字,萧华长公主身子一歪,跌坐在了竹席上。
长乐连忙要过去扶,萧华长公主冲她摆摆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指着了禅大师说,“你……你该……你该不会是被李荣享收买了吧?”
抗着被收买诱惑的了禅大师,“……”觉得自己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