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愿意?”李老大拍了拍胸口:“我的女儿,这点聘礼都不给,我才不乐意!”
众人面面相觑。
不过又一想,梁家这才是聪明人,李秋宁这两年跟家里谁都不亲,单看她那间屋子和她平时的穿戴,就知道她手头攒了不少银子,家里人知道的就有几十两,还有不知道的呢?
拿十二两换她进门,再划算不过。
果然不愧是生意人!
李家的其他人感慨一句就罢了,等到李秋宁忙忙碌碌从外头回来,听到小杨氏看似“好心”的恭喜,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她一脚踹开了双亲的门。
本来还想发脾气,发现胡氏不在,床上的李老大喝得醉醺醺,她大吼一通,才发现父亲没反应。走进了一瞧,早已醉死过去。
李秋宁满腔愤怒,气得眼都红了,又大吼道:“谁答应的婚事谁嫁!”
想了想,又实在不甘心,跑去敲了祖母的门。
柳纭娘没开门,站到了窗前:“我是今早上才知道的,你爹早就不听我的话了,我劝不动。”
李秋宁想要请她帮忙的话还没出口就被堵了回来。
她低下头:“奶,我有了心上人了。”
“那是你的事,我早说过,不会再管你。”柳纭娘抬手关了窗户。
傍晚时,李老大酒醒,父女俩又吵了起来。李老大振振有词:“我是你爹,我不会害你,就你定的这两门婚事,如果不是我跟你娘,你上哪找去?”
这话险些把李秋宁气得背过气去。
“我不嫁。”
李老大恶狠狠道:“你敢不嫁,老子打断你的腿。”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嫁!”李秋宁寸步不让。
“反正聘礼老子已经接了,不嫁是你的事。”李老大冷笑道:“想让我还,我也还不出来了。”
说这话时,他眼神里满是得意。
李秋宁对上父亲这样的眼神,电光火石间忽然明白了什么,道:“你故意套我银子?”
话出口,她气得眼泪直掉:“有你这样的爹吗?”
想要她的银子有许多法子,哪怕是偷,甚至是抢呢,也好过毁她名声啊!
李老大这样无赖,李秋宁翻遍了屋子,只找到了一把铜板,想要退了这门亲事,事到如今,只能自掏腰包吃了这个哑巴亏。
她本来也准备拿银子了,想到什么,她顿住了手中的动作,转身就跑出了门。
翌日,有一行车队进了村,直奔李家而来,这样大的阵势,还是第一回。村里人都挺意外,好奇地围过来看热闹。
柳纭娘出门,就看到那天山洞里躺着的年轻男子被人抬下来放在椅子上,虽然坐得矮,但动作雅致,处处都体现出世家公子良好的教养。
他眉眼含笑,对着李家人微微欠身:“我是为提亲而来。”
彼时,屋檐下的李秋宁羞红了颊,几步扑上前:“霍公子,你不必如此。”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霍联南眼神温柔地看着她:“那天我醒来看到你,恍然以为看见了天上的仙女。当时心底里就有个声音跟我说,就是她了。”
李秋宁羞涩不已,往后小退了一步:“我只是一个农女。你家人会不会……”
“他们很在乎我。如果知道你救了我的命,一定会善待于你。还有,我会护着你的。”他抬眼看向院子里的其他人,最后将眼神落在了李老大身上,温和的笑容不在,道:“我乃京城安平侯世子,之前偶然与秋宁相识,我二人两情相悦,今日特来提亲。你放心,往后我会照顾好她。 ”
这亲事提得强势,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他一挥手:“把聘礼搬进来。”
大大小小几十个匣子在院子里一字排开,村里人都看傻了眼。不说里头的东西,就只那些匣子拿去变卖,就能赚不少银子。
一时间,众人落在李秋宁身上的目光都变了。
大房夫妻俩定下梁家的亲事时,他们俩都笃定女儿不会答应这样离谱的婚事,从头到尾,都只为套银子。
如今有侯府世子上门提亲,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只有女儿手头宽裕,他们才能拿到更多的银子。
李老大已经打定主意,把客人送走之后,立刻就去梁家退亲。
柳纭娘站在屋檐下从头看到尾。那位世子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在拒绝了胡氏的留饭后,他和李秋宁依依惜别一番,很快上了马车离去
。
之前李秋宁赚了银子不爱和家里人说话。李家人热脸贴冷屁股许久,没能得到丝毫的好处。便也不爱找她了。
今日不同,那可是侯府世子。杨氏凑了上来:“秋宁,日后做了世子夫人,可千万要记得我们。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小杨氏不甘示弱:“秋宁,你知道的,三婶嘴笨,说不出好听的话。但你放心,我办事绝对妥帖,日后你若有事,尽管吩咐。”
李秋宁看了二人一眼:“日后我住在京城,大概没什么机会和你们相见,你们还是别白费心思。”
言下之意不会让二人占到丝毫便宜。
舔着脸上门,却被人这般冷待,两人都有些尴尬。
李秋宁走到屋檐下,抬眼看着柳纭娘:“奶,孙女有大出息了。之前您帮过我,本来我还想着日后孝敬您呢,没想到……您竟然要与我桥归桥路归路,那我往后可省心了。”
说完这话,她仔细盯着祖母的脸,想要从她脸上找出诸如后悔懊恼之类的神情,可惜,让她失望了。
柳纭娘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道:“秋宁,大家族长大的公子,最会权衡利弊,他不可能因为对你一见钟情就冲动地定下亲事。他一定另有所图。”
李秋宁垂下眼眸:“奶,咱们都是俗人,没有见识过富贵,所以才会在乎利益和银钱。他们那样的人,什么都见识过了,也什么都有了,缺的就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