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倒是无所谓,名声这玩意儿不当吃不当喝的。能保就保,保不住就随它去。无论外头怎么传,只要没有证据,那些人就只敢私底下议论。
可后者不行!
如果他成了杀人凶手,而且蹲了大牢,那他这辈子毁了不说,连孩子也没了以后。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酒楼里干活的周六娘也一直心神不宁,她已经付出了那么多,苗青鸟却还不肯放过。她心里恨极,却又无可奈何。
再次出来,她整个人都蔫了。
看到没精打采的周六娘,孙四富方才已经打听过,得知她这段日子确实在这里干活,哪也没去,也没有试着议亲,他便明白,她真的帮不上自己。
周六娘想过再嫁,但她想嫁的人,人家看不起她。她又不想委屈自己嫁入普通人家,所以才耽搁了下来。
“四富,我帮不上你的忙。你自己说服严家吧。”
孙四富面色沉沉看着她。
周六娘被她看得周身直发毛,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你这么看着我做甚?”
孙四富沉声道:“我来找你的事只有你知我知,这镇上我还是第一次来。”
周六娘皱了皱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只要他们母子还活着,就一定拿我们当眼中钉。绝不会轻易放过。”孙四富咬牙道:“与其被人惦记,还不如一劳永逸。”
周六娘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理智告诉她,接下来的话,不能再听。
还没来得及起身,就听他道:“你去买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闻言,周六娘吓了一跳,尖叫道:“我不要!”
她就是为了“一劳永逸”,所以被严家母子盯上,一步步走到了今日。好不容易挣脱他们能过自己的日子……虽说现在苦点,但这只是暂时的。等她找个好人家嫁了,未来可期。她怎么可能还往坑里跳?
她霍然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和孙四富拉开距离,急切道:“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你。但你也别指望我帮忙,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眼看孙四富脸色不好,眼睛血红得像要杀人似的。她急忙补充道:“你放心,今日的这番话我绝不会说与外人听。你走吧。”
她转身就走。
孙四富在她身后淡淡道:“如果我出了事,你也跑不了。”
周六娘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想要开口劝他放弃,可又拿不出银子来,心里焦灼不已,连饭都吃不下了。
孙四富奔波了这一路,腿都走痛了,却一无所获。
他却并不着急,眼神里满是狠意,回到镇上时,已经是深夜,他悄悄回了家。
翌日,蒙头睡了一天。
睡到了晚上才醒,赵氏看着他这样,不用问也知道没有拿到银子。气了一天,却还是忍不住问起周六娘的近况。
“她拿了多少?”
孙四富没好气道:“她一个女人,养活自己都难,哪里拿的出银子?”
听到这话,赵氏酸溜溜道:“你倒是会心疼她。”
孙四富突然就火了,一把将桌子掀翻:“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心疼她了?特么的把我拖累成这样,我恨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心疼?你他娘的睁眼说瞎话也有个度……”
赵氏没想到他会突然发作,忍不住抖了抖。她自然不敢招惹盛怒之中的男人,气得眼泪直掉,干脆转身就走。
孙四富也没阻拦。
外面的其余几房又在看热闹。倒是孙母看不过去:“吼什么?不会小点声说话么?”
“要你管!”孙四富不客气。
也把孙母气得够呛。
一转眼到了该还债的日子,孙四富拿不出,他也没有躲,甚至还主动登了严家的门。
“表嫂,确实是我对不住你,我是个混账,不该和六娘暗地里来往。也不该被她花言巧语哄得买药……是我错了。”他态度诚恳地认错。
看着面前的人,柳纭娘总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也不要她开口说原谅,孙四富率先开口:“表嫂,我们两家多年亲戚,家里如何,你也看在眼中。我确实拿不出来那么多银子,但我也是真的有心补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带着孩子去给你干活。每天让我们吃两顿饱饭就可,一直到我把银子还完!”
还挺有诚意。
柳纭娘并不信他的话,道:“我不信你。”
孙四富苦笑:“那我也没法子。你如果真想毁了我,那就把事情宣扬出去吧。”
言下之意,柳纭娘没得选。
她心里明白,孙四富好吃懒做,从来都不是正经干活的人。会来说这种话,应该只是权宜之计。她倒要看看,他这一回又想耍什么花招。
“行,你去干活吧。”她看了看天:“今日就去。”
孙四富没有拒绝不说,还挺急切:“你能送我一趟么?如果到得早,我今儿还能干大半天,这几日雨水好,地里的草窜得特别快。 ”
要她送?
女子天然不如男人力气大,如果独处,吃亏的一定是女人。柳纭娘心里有了猜测,含笑道:“好!”
她去套马车,又嘱咐:“你回家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