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纭娘伸手去抚他的胸口:“别着急。”
淑妃等一众嫔妃等在殿外,一直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眼瞅着太后三言两语就要定下储君之位,她哪里肯依?
几步奔进来跪到榻前,哭得泣不成声:“皇上!您千万要好起来!”说实话,她不赞同太后的话,可理智告诉她,有顾家在,她便不能忤逆顾太后的意思。
那边辅政大臣还没选出,柳纭娘站起身,声音朗朗:“皇上方才已经跟本宫商量过,立大皇子华隐为储君。”她又看向了一众人中的英王爷,道:“摄政王,就选英王吧。”
一锤定音!
边上众人不服,柳纭娘抬手止住他们即将出口的话:“皇上病重,暂时先这样。你们若有其他想法,稍后去勤政殿中商量。”
她又看向那几位皇上的皇弟,沉声道:“知道你们担忧皇上病情。即日起,你们就留在宫中轮换着侍奉皇上。”
吩咐完这些,她一脸疲惫:“皇上一心求死,本宫心中实在难受,要回去歇一会儿。你们……自便吧。”
临走之前,她看向英王爷:“立储之事就交给你。对了,关于皇上病重之事,不宜大肆宣扬,就说皇上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一段日子。”
英王爷本以为自己要完,毕竟下毒的嬷嬷被他杖毙,平日里看不惯他的人一定会揪着不放,想要全身而退,不太容易。没想到横空杀出了顾太后……事到如今,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跟着顾太后一条道走到黑。
不,也可能是越走越亮。
他深深弯腰一礼:“是!”
立华隐为储君是顾太后的意思,顾家自然鼎力相助,哪怕有人不赞同,也被摁了下去。立储之事,定在了三日后。
皇上到底还是没被挪走,几位王爷认为如今是多事之秋,若是皇上自己住,怕被人钻了空子。因此,几人商量过后,又将柳纭娘请到了皇上榻前。
“还请太后亲自盯着,免得有人对皇上下毒手。”
柳纭娘看着床上又要气得吐血的皇上,心下好笑,面上一脸纠结:“这不符合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再说,皇上如今在病中,休养身体要紧。”武王一本正经。
云王有些不赞同:“二王兄,母后说得对……”
武王回过头,眼神凌厉:“三王弟,皇兄没有自保之力,将他一人放在勤政殿,那地方人来人往,万一皇兄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还是,三王弟看皇兄病重之后,另有打算?”
言下之意,如果执意把皇上挪走,就是心思不纯。
云王哪儿背负得起这样的指责?
听说皇上中毒不治,除了武王外,曾经最有希望登上帝位的三位皇子心中难免都生出了些想法,但看太后和宗亲很快就稳住了局面,如今,储君人选已定,辅政大臣也选了出来。又有顾太后将他们圈禁在宫中……还争什么?
罢!
九五至尊之位不敢肖想,华隐年纪还小,他们想法子分到一些权利还是能的。
于是,几人又去找英王爷商量政事了。
柳纭娘挥退了殿中伺候的人,坐在了榻前:“皇上,你千万要保重身体。”语罢,又叹息道:“皇后一心想要我的命,那点心药下得很重,你为何要想不开吃那么多?”
皇上狠狠瞪着她。
柳纭娘摸着头上精致的发髻:“你也别恨我,我尽力了的。那那个宫人动作太快……只怪杨太后太狠。”
皇上:“……”
母子两人对视,皇上眼中满是憎恨。
柳纭娘想了想:“你应该也听到我威胁那两个宫人,确实不是我对你动的手。”
随便解释了一句,又转而道:“你那些嫔妃想着要过来照顾你。我给拦了,叽叽喳喳的,再吵着你。再有,是人就有私心,如今朝堂上正乱着,她们照顾你是假,怕是想为娘家人争取。我不想你操心这些,还是安心养病吧!”
在皇上看来,这是让他安心等死的意思。
与其说不让那些嫔妃娘家插手朝堂,还不如说是不让他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
杨太后提出选储君,彻底把众人绕开了,没有人再追究她指使皇后身边的人毒杀顾玲珑的事。
柳纭娘也没揪着不放,来日方长嘛。只要是做过的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他日一起清算也是一样的。
太子年纪小,又没有接触过朝堂上的事,英王爷和三位辅政大臣商量过后,联名请命,要顾太后垂帘听政。
消息一出,朝堂上不少人反对。但辅政大臣已经跪请太后,他们反对也无用。
对于这样的结果,柳纭娘并不意外。或者说,如今局面就是她一力促成。
英王爷是她扶上去的,算是她的人。顾阁老就不用说了,帘子后坐着女儿,对他有益无害。另外两位辅政大臣,其中有一位是顾阁老的弟子,剩下的姜将军,和原先的顾玲珑渊源颇深。
直白点说,当初皇上登基,姜将军功劳不小。
因此,这些人都是顾玲珑母子的死忠。如今皇上病重,不理朝政,他们除了听顾玲珑的话,再无其他选择。
柳纭娘一身明黄色衣衫走上朝堂,她不懂为君之道,但她知道怎样的选择对百姓最好。除了压下皇上之外,她没有任何私心。有功就该赏,有罪就当罚,对百姓仁慈的大臣手中权利越来越大。
几次决策下来,原先不服她的人,也再说不出反对的话。官员摸清了上升的路,百姓的日子愈发好过。
在这其中,有人推举了杨太后的娘家,柳纭娘也没有拒绝,选了一些清闲的职位任命。
杨太后又不是蠢人,发现娘家人就算到了要紧的职位上,那职位也很快变得可有可无时,哪里不明白顾玲珑使了坏?
这一日,柳纭娘和华隐在勤政殿中处理政事,就听到门口的宫人禀告。
“太后娘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