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海挺兴奋的,他一兴奋,就喜欢练剑。
剑招精妙绝伦, 出手迅疾,潘子峰满眼惊叹:“子海又精进了。”他自认做不到弟弟那么认真,叹息过后就放下了,好奇问:“娘,你住在这里,他还上门找茬吗?”
算算时间,应该可以下地了。
柳纭娘摇头:“没来,肖满满来过一回。他应该知道我的落脚地,大概是没脸来。”
有些人就是不经念叨,母子三人过了挺愉快的一天。翌日,天刚蒙蒙亮,潘元武就到了。
彼时,兄弟俩已经起床,正在院子里比试。潘子海未尽全力,潘子峰也应接不暇。
如果说住在庄子上有什么好处的话,就是门口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听到守门的婆子来禀,柳纭娘看了一眼兄弟二人,拔出边上的剑,大踏步去了门口。
潘元武负手转圈,心里想着见到小儿子之后的措辞,一回头就看到了气势汹汹而来的妻子。他想到自己还隐隐作痛的小腿,忍不住小退了一步,真的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不过,他又一想,自己又不是上门找茬,只是来探望儿子,林玉兰没有对自己动手的理由。
两个月的伤养下来,那点不多的积蓄花得精光,他已经去找了总头,想要最近就启程。刚回来呢,就听说子海到了。
妻儿做的金创药得不少人盛赞,今日总头还提及,话里话外表示他想要买一些。
潘元武想要应承……毕竟,几个月不上工,早已有了能顶替自己的位置。他想要横插一脚,若是总头不愿意,他兴许会彻底失去这份活计。
如果是几个月前,他还没这么着急,失了广宁山庄庇护,他也不至于山穷水尽。可现在不同,积蓄花光,伤还未痊愈,可丢不起这份差事。
因此,他想过来争取一下。半路时得知小儿子回来,只觉得老天爷都在帮自己。
“来得正好。”柳纭娘提剑就上。
潘元武:“……”这是个什么路数?
怎么一见面就砍人?
想到自己还没养好的伤,他不敢有丝毫轻忽,急忙往后飞身而退。柳纭娘怒斥:“拔剑。”
潘元武又不是来打架的,当然不拔。
可不待他说话,剑锋又至,直奔自己要害处。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拔剑格挡,兵器交击之声传来,他手都被震痛了。
这一接招,他立刻便知,林玉兰的力气不小,他……打不过。
“玉兰,不要打了。”
柳纭娘置若罔闻,凌厉的剑招不客气地朝他刺去。十几招后,剑扎入他胸口。带起血光一片。
潘元武胸口一痛,心中大怒,正想提剑反击,确切面前的女子已经收势:“畅快!”
竟然像是只为了比试。
潘元武:“……”
他手握剑,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关键是不一定打得过,如今又受了伤。虽说不是要害,可伤口挺深,至少得养上半个月。否则,若执意启程,汗水流入伤口,会引起高热,搞不好一条小命就这么没了。
再说,他身上有伤,广宁山庄的货物价值不菲,以防万一,总头也不会让他启程。
也就是说,他这一次又不能出门赚钱!
潘元武忍了又忍,才没有当场发作,缓和了语气道:“子海呢?”他往院子里瞧:“我都一年没见过他了。上一次他回来,我刚好在外地,人又走得急。听说他来了,我就想过来看看他有没有长高?”
他捂着胸口,到底还是忍不住,埋怨道:“你把我刺伤,我还怎么启程?”
柳纭娘一脸无辜:“刀剑无眼嘛。只能怪你自己懈怠,这怎么能怪我呢?说起来,你比我还大两岁,又长年在外行走,我以为你比我厉害来着。”她若有所思:“你都可以做把头,我应该也能。对不对?”
潘元武:“……”
他抿了抿唇:“女人不能太要强。”
“这算什么歪理?”柳纭娘一脸不解,随即恍然:“ 哦,应该是你不喜欢要强的女人。不要紧,你不喜更好,我害怕你粘粘糊糊,又跑来求和呢。我现在过得挺好的,飞宇很贴心,照顾我处处妥帖。”
潘元武顿觉自己像是吃得太饱了似的,心头堵得特别难受。
他不耐烦听这些:“子海呢?”
他身为父亲,想要见儿子天经地义,谁拦都不好使!
“在里面呢。”柳纭娘转身:“我不好放你进去,怕飞宇误会。他特别小气,忒不好哄,你就在这等着吧。”
潘元武:“……”
他发现这个女人离开自己之后,整个人鲜活了不少。心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又等了许久,才看到傻笑着跑过来的小儿子。
“爹,你是来找我比试的?”潘子海说着,已经做了起手式:“一年不见,会不会不太好?”
去年父子俩见面,潘元武就已经不是儿子的对手。这会儿他腿伤未愈,胸口又挨了一下,哪里打得过,急忙道:“我不是找你比试,就是太久没见,想来见见你。最近如何?”
潘子海收了剑,偏着头道:“哥哥说,你在外头找了女人,还和娘分开了?”
潘元武心神一凛,这孩子生性单纯,脑子里只剩下各种剑招,他以为林玉兰母子不会告诉他。
“我和你娘都不愿意和对方共度余生,我们俩算是好聚好散,没有谁对谁错。”
潘子海点了点头:“爹,那你独自在外,千万保重自己。等你年纪大了,我会来奉养你的。”
潘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