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孔姨娘是庶女,未出嫁之前,和孔老爷并不熟。她嫁人后在乔府越来越得脸,和娘家兄嫂之间虽说没有闹翻,但这两年关系是大不如前。
正因为如此,孔老爷才会松口让女儿和离后陪着乔梁明。
“老爷,不是我想拦着您纳妾,您纳清白人家的姑娘,纳多少进门都可,但已经嫁了人的妇人,就不好大张旗鼓将人抬进门了,传出去还不够别人笑话的。”孔姨娘一番话说得咬牙切齿:“我是乔家妇,自然得为您考虑,哪怕这人是我侄女,这身份不合适,我也不赞同让她入府。”
“入府可以,只当做丫头。”孔姨娘看向边上高高挂起的乔夫人:“您觉着呢?”
都说虱子多了不痒,现在的乔夫人就是这种心情,后院那么多的女人,不差孔玲玲一个,但她喜欢看孔姨娘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下场。随口道:“我听老爷的。”
乔梁明颇觉得棘手。
他后院的女人很多,个个千娇百媚。如果不是喝醉,他永远都不会碰孔玲玲。加上孔家夫妻上门逼迫,他真心觉得孔玲玲就是他不小心踩上的狗屎,甩都甩不掉的那种,特别恶心人。
他是好色,但绝不愿意为了女人毁自己的名声或是拖累家里的生意。
“我觉得姨娘的话有道理。”他看向孔家夫妻:“喝酒误事,我再好色,也从没想过欺辱晚辈,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张姨娘一听这话茬不对,质问道:“你这是想吃了不认账?”
乔梁明:“……”他吃了么?
只是碰了碰。
他不记得当时的情形,但绝不会撕扯自己的衣衫,可后来他确确实实衣襟大敞,露出了大片肌肤。这男人也是有名节的,谁占谁便宜还不一定呢。
当然了,当着孔家夫妻,他说不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乔梁明无奈:“不是,我是说……”
“不是就行!”张姨娘知道,女儿算是彻底得罪了温家母子,温家那边回不去。如今又与乔梁明不清不楚,如果不入乔府,再想嫁人怕是没那么容易。因此,她语气特别强势:“乔老爷既然认账,那咱们就说说我女儿入府的事。堂堂孔家女儿,哪怕只是庶出,也不可能没名没份做丫头。先前我女儿可是温家的正头娘子……呜呜呜……”
说到这里,她哭得格外伤心。
柳纭娘拉了温旭,退到了园子里。
回去的路上,温旭兴致不高,他不难受,就是觉得遇上了孔玲玲这样的女人自家倒霉。
“娘,您别难受。”
柳纭娘没想到他反过来安慰自己,顿时哭笑不得,拉着他去了代笔先生处,写了一封休书,让人送去了乔府。
在这件事情上,她没有给孔乔两家留面子。
休书应该是送归娘家,她却送去了乔府,难免惹人好奇。众人一打听,就不难发现里面的真相。
两家一起丢脸!
乔梁明可不想占一个强夺人家妻子的名头,拿到休书后,即刻约上了孔老爷,一起赶到温家。
两人都表示,只要收回休书,怎么都好商量。
柳纭娘什么都不要,只给休书。
事情僵住了,乔梁明还好,他对着刘谷雨的容貌没脾气。可孔老爷就不同,他和温家商量婚事的时候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从头到尾都是温家捧着他。因此,他不觉得需要对温家母子客气。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孔老爷眼看柳纭娘始终不肯松口,不耐烦道:“就给一张和离书,我们大家面上都好看,否则……”
语气里满满都是威胁。
柳纭娘气笑了:“你们要养出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儿,不觉得自己有错,还觉得很光荣,是不是?”
她还看向乔梁明:“你和有夫之妇暗中苟且,还被当场抓住,也不觉得有错,对么?”
乔梁明还好,对着柳纭娘的质问,他只觉得难堪。仿佛自己在心上人面前做了错事似的。
孔老爷大怒:“温娘子,大家好聚好散。你别逼我!”
柳纭娘霍然起身:“是你们在逼我。”她大声道:“要不然我们请大人来评评理?到公堂上看看谁对谁错?”
真计较起来,乔梁明是有罪的。
如果他一口咬定是孔玲玲勾引自己,那孔玲玲也脱不了身。二人都犯了“淫”罪。
罪名是不大,可这事丢脸啊!
两位老爷都哑口无言。乔梁明真的想回去打死那个喝酒的自己。
孔老爷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来:“温娘子,咱们就好聚好散。可能你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最怕出这种事,家里的名声和嫁出去的姑娘都会受影响,我们也愿意给你补偿啊!”
他看了一眼乔梁明,道:“说得不好听点,你这间小铺子,应该承受不起我们两家的怒火。”他掏出一叠银票:“就写和离书。”
银票不是他之前说的一千两,而是三千两。
柳纭娘并不想接,边上的温旭伸出手:“我答应了。”
答应了就好办了。两位老爷不约而同的避开了柳纭娘,只和温旭说话,没多久就拿着几张和离书离开。
温旭捏着银票,苦笑道:“娘,我让您失望了。”
他不是怕两家的报复,但怕母亲跟着自己受委屈。为了孔玲玲搭上自家,不值得。
柳纭娘拍了拍他的肩:“我不失望,其实,我很欣慰。”
她伸手拿过银票:“我帮你收着。”
温旭一点留恋都无,顺势就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