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仵作,你……还吗?”顾轩用角余光警惕的盯着远处黑衣人的动静,一边还略微侧过脸,待到看清她身上那狼狈的痕迹后,无意识的瞬间皱紧了眉头,连带着身上的寒意都疯狂外涌,虽然已经在极力克制了,但握着大刀的手依旧在微微颤抖。
“还。”付绵绵有些尴尬的回应,接着低声:“你怎么知我在这?”
顾轩握着大刀的手紧了紧,不自在的收回了视线:“我……我闲来无事在城中逛了一天了,刚刚正巧路过这听到一些声音,没想到……”
着,他还不着痕迹的长呼了一口气,万幸。幸他在久等女人未归之后就跑了出来,还真在柳府附近发现了一些打斗的痕迹,追随这那些不甚清晰的痕迹一路,最终还算是有惊无险。
只是……一看到对方身上的伤痕,他的脸色就又是一沉,如毒箭一般凌厉的目光直接射向了对面:今,谁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身随心动,瞧着他就要冲了出去,猛然被后方伸出的一双秀气的手紧紧拽住了衣角。顿时,男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全身僵硬的定在了原。
“这些不是我的血。”付绵绵声音又压低了一度。
那仅有他们二人够听清的细细又柔柔的声音软软的钻进了耳朵里,顾轩只觉得方才全身几欲冰冻的血液全部恢复了奔腾。他有些不相信的扭过了头,见身后之人正忽闪着一对美眸,他忽而就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真的,这些都是他们的血,我不过就是看起来惨了一些,不这又怎么勾出背后那隐藏在暗处见不得光的一窝蛇鼠呢?”付绵绵言罢,轻轻松开了对男人的钳制,抿嘴笑了笑便懒洋洋的倚回了墙角里:“你先陪着他们玩一玩倒是无所谓,动静弄得越大越。”
顾轩微微颔首,待到回过身之后,面上依旧是那副凶神恶煞的模。
黑衣人那边自是不肯示弱的,瞧着就要捕到手的鸭子,又岂因为对方多了一帮手就轻易后退?况且领头之人也是有着底气的,知晓身后还有支援,于是乎很快顾轩就同几名黑衣人再次缠斗到了一起,一时间小巷弄内火花四溅,看起来不热闹。
大抵是小巷中着实场有限,这无疑给顾轩带来了极大的方便,他只需稳稳守住一角,便轻松完成付绵绵的要求。外围的黑衣人也只睁睁的干着急,暗恨自的武器太短,除了围着来回转圈,压根找不到什么突破口。
以这群人的身手,顾轩以一敌五都是不在话下的,俊脸上一派轻松惬意。
就这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巷弄外终于又传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然后伴随着领头黑衣人的一声嘲笑,那些同顾轩纠缠的黑衣人皆十分有序的退了回去。
只见领头人回身毫不犹豫的冲着来人跪拜在,一副负荆请罪的模:“老爷!”
时顾轩也轻轻的落回了付绵绵的身边,待到他看清来人的脸后,颇为诧异的扬了扬剑眉:“你究竟在柳府找到了什么?”
竟惹的柳青山这条大尾巴狼在京城的界,尉迟王府的皮子底下弄出这么大声响,完全不顾忌的就要置她于死?
“一些乍一看无关紧要,细细品来将他推向万丈深渊的东西,不过这些倒是不值得一提,我引他出来也不是为了这。”付绵绵小幅度的摆了摆手,蔫坏蔫坏的模落在顾轩的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色了。
他的嘴角不自觉的挑起,耐心的继续:“那是为了甚?”
“为了呀……”
两人状似亲密,凑做一处嘀嘀咕咕的情景自然落在了柳青山的中,他那从晌午就开始压制不住的邪火顿时燃烧的更猛烈了一些。不论他心思多么深沉,外表多么芝兰玉树,内里还是那曾经窝在王家沟一文不值的自卑村夫,他可以不要、甚至亲自下命令结束发妻的生命,但完全不忍受刚刚和离的发妻时和一来路不明的野男人那般亲密无间。
“一群废物!”柳青山铁青着脸大喝,待到骂的下跪着的黑衣人们纷纷叩首讨饶后,才一脸狞笑的缓缓转过身,只是他现在又哪里和京中那人人称赞的翩翩佳公子有半相似之处?
“付氏。”柳青山在二人十余米开外的方来回的踱着步,右手则是不停的转动着拇指上的玉石扳指,似乎正在斟酌着接下来的话应该如何出口:“我本以为咱们理应是这京中人人都艳羡的一对神仙夫妻,奈何……天上有路你不走,狱无门你偏偏要闯进来!”
“今日,我便全了你我二人多年的夫妻情分,让你和这奸夫共赴黄泉!到了阎王爷面前,你可注意别告本官的状,毕竟这条路可是你自选的!”到这,他还顿了顿,脸上神色几经变幻,最终又再次变得和善起来:“当然了,你要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绵绵,只要你撕毁和离书、交出那些东西,你我二人依旧够再续夫妻缘分的。”
瞧着对方絮絮叨叨一通,对于柳青山那无缝相接式的变脸力,顾轩表示叹为观止。就在这时,他忽而发现身后的人似乎在悉悉索索的弯腰找寻着什么,没过多一会付绵绵便从上捡起了一刚刚不知是哪黑衣人掉落了长剑,面上笑得一派温和,可出来的话几乎没有任何的温度。
“我陪着他们玩了这么久,为的当然是……杀了他!”
顾轩闻言,呼吸微微凝滞,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像是有些不解但是在意料之中。他并不是一仅仅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同付绵绵相识许久,他早就从中剥丝抽茧的推测到了一些信息,比如她脖颈上的那尚未恢复的棕色骇人伤疤……
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几息,就在付绵绵全身心的与柳青山进行神对峙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坚定的男声:“我帮你。”
“你杀他,我帮你。”顾轩像是怕她没有听清,再次重复:“不过你得告诉我,你接下来的打算究竟是什么?”
皇城脚下,随意取了朝廷命官的狗头,这无异于是冒犯天威,事定然不善了。到时候别尉迟王府了,就算是皇帝亲临也未必够堵住悠悠众口,而始作俑者必定是要接受相当严厉的刑罚的。
“我的打算,当然是杀了他之后去京郊的大牢里晃上一晃,我可是从柳府里发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哩!”付绵绵显得兴致高昂。
顾轩一愣:“你怎的这般确定事后顺利进入京郊大牢?”
对,付绵绵只是冲着他眨了眨。
她当然确定。
第219章 名冠京城女仵作(30)
“京郊大牢背后的真正掌权是谁?”付绵绵忽而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顾轩一边盯着对面仍然在锲而不舍、篇大论试图感化他们的男人, 一边抽空回应道:“依据本朝的律法,自是杨尚书。怎么?你是想借着咱们调查杨小公身亡的恩情,借机让杨尚书给你行个方便?”
说到这, 他似乎又觉得有点不对, 眉间皱褶更为深刻了:“不对, 杨小公之只是尉迟王妃和杨二公私下上不得台面的交易,杨尚书对待此态度一向颇为不喜,又怎会给咱们行方便?”
付绵绵对于他在这么短时间内能够想通其中的关键,用神表示了赞赏:“我在柳府发现的玩意儿, 其中有很大一部乃是柳青山同杨尚书之间往的书信。”
她这话说的既快速又微小,若不是顾轩内高强、耳聪目明, 甚至都会觉得是出现了幻。他底闪过一丝震惊,不可置信的略微侧过了, 嘴唇几乎没动的压低了声音:“你的意思是, 怀疑这孩童被杀案,乃是柳青山与杨尚书共同所为?”
“怎会?杨小公可是杨尚书的亲孙……”他说着,像是瞬间想到了一种骇人的可能性,硬生生的把尚未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一个不大争的庶所出的孩罢了。”付绵绵笑容有诡异的残酷, 不过说出口的却是无可争议的实:“只要得到的回报足够的大, 对于杨尚书这种老狐狸说,不过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孩童罢了, 尚书府内有的是。”
“……”
对此, 顾轩自然是无法反驳的, 不过能够让一个朝廷的一品大员心甘情愿到这种地步,其背后利益之大,说是耸人闻也不为过。亦或……非利益也,而是其背后的人……
想到这, 男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一阵清风吹过,后脊背一片冰凉。
这种人怕是普天之下也没个,但这样一倒是全都能说的通了。他柳青山再怎么得势,归根结底就只是一个区区五品,岂敢轻易对着尉迟王府下手?就算加上一个杨尚书,那也未必就能与手握兵权这么多年的尉迟老王爷相抗衡。
可如果把从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换成皇城的那位呢?近年他对尉迟王府颇有微词,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测那位是想要削了对方的异姓王衔,或是更直接一,夺回散落在外的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