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喜子喜笑颜开。
反正车厢逼仄,他躺得也不舒服,干脆清理出一些空当来,一样样的往外放,先是找了个大背包,递给小喜子:“拿着。猪肉脯、牛肉干、蔬菜干,饼干不多,不过也不用省着吃,放久了就会变软……对了,要是蔡公公牙口不好,可以在水里面沾一沾再吃。还有帐篷……”放得比较里面,阮白花了点力气才搬出来,然后找了炭笔和白纸,“没空跟你仔细讲怎么搭,给你画个简图,你照着搭就行了。”
“嗯。”小喜子很好奇,怎么一个帐篷竟然能变得那么小?眼睛都不眨地看着阮白画图。
“再给你个工具箱……医药包要么?”
没一会儿,小喜子就收获满满,开开心心地去和楚昊道别,然后一点都没有出现时候的狼狈,两三个一蹿就不见了人影。
楚昊这边也收拾停当,因为应对及时,再加上有楚昊和方羽护着,死的就是七八个盗匪。自己这边最严重的,就是开头那个用盾牌格挡的断了手骨,已经妥善处理完了。其余有十几人和两匹马受伤,问题都不严重,现在已经能赶路了。
在场的除了十几个阮白拖出来的盗匪之外,还有六七十个别的士卒们抓捕到的。百名不到的盗匪,在面对职业军人的时候,不堪一击,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
现在队伍中有这么一批人在,再想骑马赶路是不现实的了。不过山路本来就崎岖,干脆所有人步行。
唐岩他们还在在极端的时间内,组装了三辆平板车,把一些不能走路的伤员和尸体放到平板车上。
要不是阮白把零件搬出来,他们还不知道阮白还准备了这些东西。
阮白倒是很理所当然:“这么长的路,肯定会有意外情况。”再说,平板车这种东西,零件也没几个,拆开了放也不占地方。就是时间太紧,否则要是能有四辆马车,带的东西还能更多。
安排完,阮白凑到楚昊身边,扯袖子仰头谄笑:“昊哥~”
楚昊心头一颤,随即看到他不伦不类不三不四的笑容,没好气道:“哥什么哥?手不酸了?人不累了?不去车上躺着?”
阮白对他一连串的问号当耳旁风吹过,小声道:“问你个事情呀。这些盗匪我们抓住了,等带到县衙里是会给我们赏金的吧?”赏金猎人,不来一发吗亲?
“哪里听来的乱七八糟的?”楚昊眉头狠狠一皱,一边推着阮白回车上,一边说道,“像这种大股的盗匪,当地县衙哪里有本事剿灭?本来就该是驻军的事情。也不知道这里的驻军……算了。”这里的地形复杂,估计当地驻军想要剿匪,也是有心无力。而且一支盗匪能发展到现在这个规模,山下没有内应是根本不可能的。凭着当地那么点军备力量,真要冲进山里,还不定谁剿谁呢。
走了这一路还没出西部的地界,说起来还是自家管辖的地盘,出了这种事情,楚昊深感没面子:“你只要知道,剿灭盗匪本来就是军人的职责所在。要不是我们还有任务在身,这一支盗匪……哼!”
切,信不信老子自己摸到土匪窝,把他们连锅端了,连一条裤衩都不留给他们!
阮白的特工生涯中,也参与过几次寻找贼窝的行动。不过那时候都讲究大隐隐于市,除了一个被他瞎猫碰到死耗子撞到的地下军火加工厂是在郊外,他也只有受训的时候,有过野外侦测模拟训练。
赏金猎人,真的不来一发吗亲!贼窝里肯定老有钱了!他家男人那么败家,可需要钱了!
盗匪们,坚持住!一定要等他从京城回来啊!
阮白满怀信心(……)地重新爬进马车,躺尸。
树林子里,蔡公公和小喜子看着人马慢慢消失在视野中,两人也收拾好东西远远地跟了上去。
蔡公公把望远镜往腰带上一插,嘴里面咬着一块饼干,身后就一个轻飘飘的小包袱。
小喜子背上半人高的大包,马不停蹄地跟上:“干爹,您老走慢点啊。”刚才明明是干爹让他去要东西,竟然直接把他踹出去。干爹的岁数大了,难道真的是老小孩儿了?
“小年轻,每天吃那么多饭,还跟不上公公我这老胳膊老腿?”蔡公公头也不回。茂密的林木对他一点都没造成阻碍,整个人像行云流水一样,简直比猴子还灵活。
相反,跟在他后面的小喜子就要狼狈得多。他倒是一路沿着蔡公公的路线走,可是总会这儿挂到个树枝,那儿又蹿出一条蛇,他还要腹诽他干爹。蔡公公要是老胳膊老腿,那他不是断胳膊断腿?
小喜子忙得要命,不过这会儿楚昊他们走得慢,他们倒是不用太赶。
将将天色擦黑的时候,一行人才赶到这一次要投宿的驿站。
一样在山脚下,这个驿站倒是看着比之前的安亭驿要新一点,就是一样没有足够的地方安置那么多人。食物倒是够。
驿丞是个三十多岁的精瘦汉子,头发花白,人看着倒是很精神,一条腿有点瘸,一边带路一边笑道:“早年行伍留下的。倒是亏得这伤,才能活着回来。活着就能有好日子。这不咱们王爷给安排了一个官当当……这儿是厨房。早知道你们要来,吃的大概够了,就是恐怕得劳烦你们自个儿做。”
顺阳关在大周的西北角。他们打从出发,几乎就一直沿着北线在走,路过的驿站一个赛一个的穷,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遇到有足够食物的驿站。
楚昊跟着笑了笑:“哪里谈得上劳烦。能有口吃的,就很好了。”他也就是仗着阮白不在,否则分分钟翻白眼给他看。
楚昊再怎么糙军汉,骨子里到底是个世子爷,一些个穷讲究的臭毛病样样不少。尤其是两人在顺阳驿安顿下来之后,吃穿住用哪一样都要折腾一番。好在很多事情他都是亲力亲为。
驿丞爽朗大笑。他也不知道楚昊是什么身份,他在退伍前也是个百户长,要不是回到家家已经物是人非,他也不会出来当个驿丞。他拍了拍楚昊的肩:“说得好!咱当年最苦的时候,挖到个草根能嚼一天。这不,一回来就开始屯粮,赶巧你们能用上。”
楚昊再次谢过驿丞,随后叫上几个士卒,开始生火做饭。
一个士卒说道:“沿途就这个驿丞像点样。”
楚昊摇了摇头:“精明倒是最精明。”他们这些吃的粮食是驿丞自己攒下的,和本地的衙门可没关系。到时候他们能这么一走了之,不记着驿丞一点好处?再加上伤退的老兵,这身份多让人亲近不是?
不过人难免有点小心思,楚昊也不至于计较到这份上。能干的人,他并不介意给点机会。
有士卒拿了两个煤球炉下来,楚昊开始动手做小灶。
几个自认厨艺还行的士卒,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样是淘米,总觉得千户大人的动作特别快,洗得特别干净。
楚昊很快就把锅子放在煤球炉上,吩咐:“看着点。”然后一闪身,人就不见了。
等到锅盖被蒸汽顶得开始啪啪啪作响,楚昊就回来了,手上提着一只鹿。
士卒们很有眼色地端着盆子过来接血。鹿看着不大,去皮去骨,收拾下来大概能有几十斤肉,他们大约能分点?
楚昊看了他们一眼,把鹿血和一半鹿外给了他们:“下水不好处理,冲洗干净了拿去给这儿的驿丞。”
士卒们挺舍不得的。鹿心和鹿肝不用怎么处理啊,咱们自己留着不行?不过老大的命令要服从,他们只能照做。
楚昊一个人哼着小调,手起刀落,没一会儿就处理好了食材,点了另外一只煤球炉,开始炒菜。
他先炒了一大锅鹿肉,分好之后,让人给唐岩他们送去加菜。他家方毛毛最近跟着他先生一起吃饭,吃的方面不能短少。至于味道,那就随意吧。
然后他才开始小锅炒鹿肉,那香味和之前的大锅完全是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