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个冬天下来,匈人孕妇和婢女,愣是连大门都没迈出过,宛如坐牢。
阮白安抚了一番好友,春耕一结束,就带着自家男人和水泥新配方去开发开放岭南了。
别看他口头把岭南说的像一座金山似的,实际上岭南多少年作为朝廷对犯官的贬谪流放之地,难道真的会是什么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么?
他一个人去还真有些犯怵。
楚昊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好在他去年一年在顺阳也不是白干的,也狠狠培养了几个能力不错的副手,保证他离开个一阵子并不会出问题。就算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不是还有曹将军在么?
几乎没怎么停顿,两人带上凑热闹的叶冬就开拔了。雪雪和小胖死活跟着,至于剩下的胖子们,表示在温泉庄子泡伤了,得到草原和马场缓缓。胖球倒是想跟,但是它爹妈表示要开始带它狩猎了。
一路舟车劳顿,阮白一边拿着舆图对照,一边做着各种只有自己看得懂的记录,时不时还会下车采买点当地的土产。
楚昊发现,就没有阮白不会做的东西,哪怕他从来没见过。
雪雪和小胖跟着好吃好喝,全都胖了一圈,白天被阮白赶下车跟着跑。胖子们耐力十足,完全不把连续跑一天放在心上,还能时不时打个猎啥的。
车队到了中安,潘钧依旧一副货郎的扮相,招呼了一声就跳上了叶冬所在的马车。
阮白叹为观止:“这人的脸皮厚度简直了!也不问问咱们同不同意让他上车。”
楚昊有些犯困,枕在阮白腿上,懒洋洋道:“追媳妇儿要脸做什么?”他就不信阮白没看出潘钧对叶冬的各种不轨意图。好吧,叶冬对潘钧也不是无感。他就是不满他家二狗把注意力放在别人身上。
中安几乎就在岭南的隔壁。这个原先有些不上不下的地方,最近这段时间却聚集了大量的外来人口。
若是一般人,这个时间到中安来根本没地方借宿,就是官员,中安驿内也早就已经满员。
这时候就体现出带着一个地头蛇的好处来了。
潘钧直接把他们带到了他家。前后两进的房子,并没有多考究,甚至于由于直接造在山上的关系,一些房子的布局不是那么方正。
叶冬倒是轻车熟路:“上次我来中安,就是住这儿哒~”
潘钧走过来,捞了叶冬的包袱就往另一边走:“来了这么多人,房间不够住。阿冬你将就着和我住一间吧?”
叶冬迟疑了一下,耳朵尖红了红:“啊……好吧。”
阮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手培养的农学技术人员,跟着人家颠颠儿地走了。不过他皱眉打量了一下潘钧和叶冬的背影,搓着下巴想了想,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立刻就被楚昊摁到怀里,不满地挣扎:“你干嘛?”
楚昊低头对着自家夫人吧嗒一口:“带你去打猎去不去?”
“去!”一路都在马车上颠着,他整个人都快不好了。要是现在不出去,等明天正式开始动工,也没时间真正出去放风。
于是,潘宅的傍晚,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楚昊扛着一条三米多长的蟒蛇回来,对岭南的各种恐怖传说又更加深了一分认识。
修路队的各种药物准备得特别齐全,甚至还有三名随队的大夫,都是当地的名医,特别擅长处理各种外伤和毒蛇咬伤。
岭南道路的走向,早就已经有了定论。
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整合队伍之后并不是直接开拔进山林,而是祭拜先祖神明。
郑重繁复的仪式花费了整整一天。
潘钧依旧没有离开队伍,反而从货郎化身为向导:“下官已经命人将路上进行了初步的清理,现在前面依旧有人在昼夜不停地赶工。”
作为一名大周官员来讲,潘钧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全都巴巴地想和这位大周的财神爷套上关系。中安距离岭南如此之近,几乎堪称是岭南的门户。他不清楚这位财神爷究竟有什么办法把路给修起来,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对阮白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毕竟,一旦岭南的路修好,中安必将大大得益。
“嗯。你做得不错。”阮白刚到的那天和楚昊进山林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被划定为道路的地段,一些植物大都已经被清理完毕,给修路队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一些其它的配套补给,潘钧也做了一定的工作。
潘钧听到阮白的夸奖,并不倨傲,只是躬身道:“还望阮大人能留下官这段时间在您身边学习。”他的出身普通,在朝中完全谈不上任何背景靠山,能够当上官都像是叨天之幸一般。任地是在中安这么个偏远的地方,对他来说算得上是好事。毕竟偏远意味着少利,也意味着不会有人来盯着他这么个小地方。他也得以稳扎稳打地发展自己的势力。
但是一旦岭南的路直接修到了中安呢?别说现在路才刚开始修,他敢打赌,要不是过年给耽搁了一阵,他现在这个中安的县令早就已经调离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不过作为家属(?),他对自己的未来媳妇对阮白言听计从,还是有点心塞。
阮白眯着眼睛笑得很和善,也没有多客气:“嗯,那你就留着吧。”在大部分时候,有个本地通都不是什么坏事,尤其这个本地通还把他当成老丈人在讨好,感觉略有些微妙。
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由近千人的辅军组成的修路队,已经全部进了幽深的山林。原本庞大的人数,顷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潘钧的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十分复杂。一千人,光是在祭祀的时候,就是一个非常庞大的人数。但是要靠着这一千人来征服岭南复杂的山林地形,理智上他还是无法相信。历史上哪一次重大工程不是哀鸿遍野?哪怕在未来的时间里证明了当初决定的英明之处,但在当时,甚至之后延续几代的时间里,都造成了难以愈合的伤痛。
相比较之下,一千人的队伍,他们难道个个都是大力士,能够开山裂石么?
没错,岭南到中安的这段路,难点从来不是铺路,而是开路。
结果,他们还真的开山裂石了。
阮白不是爆破专家,但是他好歹是系统学习过的。炸药这玩意儿他交给谁用都不放心,这也是他这次必须亲自跟过来的主要原因。
修路队还在继续做前期工作,因为有各种先进工具和材料的加入,工程的速度简直一日千里。
这天他们继续有条不紊地在工作,结果他们就听到一声旱地雷。有听觉灵敏的指出:“听着不像是一声,好几声连在一起。”
“这旱地雷打得有些奇怪啊。”
“咦?那方向不是阮大人和楚大人去的地方么?”
“糟糕!快,来几个兄弟跟我过去看看!”
“大夫!带上大夫!”
施工的地方距离事发地的距离并不近,尤其周围还是一片哪怕清理过,依旧显得崎岖的山地。顺阳出身的辅军们对于在山里跑步虽然不是很熟练,到底体力足够。可苦了被抓壮丁的大夫,最后找到了阮白和楚昊,硬是面容严肃地给楚昊的手背上的一点擦伤抹了金疮药,表示自己没白来。
炸药这东西,楚昊并不是第一次见,但是他这会儿也有些懵圈。当初阮白给他那几个炸弹,差不多就是能听个声响。现在的炸药,好吧,从体积上看百倍于他当初的那种小黑弹丸,但是他明白,就算是有上千颗那样的弹丸,也绝对炸不开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