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交加的偷情日常，子涵的发疯状态，每日都在准备发生跟已发生之间来回、重复、循环。对父亲的歉疚感和罪恶感越来越低，因为子涵麻木了，恐惧、愤怒、伤心到麻木，她诚心佩服方倩的说谎、演戏的功力，她望尘莫及，她无话可说。

初冬，子涵感谢今年冬天来得早，她现在穿高领毛衣是合情合理了。前阵子，每次国兴问她热不热，子涵都说的心虚，方倩在一旁偷笑，她快被她气死，每一次都是如此，然后晚上极尽缠绵，子涵中方倩的毒颇深，子涵后来不怪方倩，她只怪自己，为什么只要她拥抱她，她就觉得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晚上，子涵站在校门口，盯着音乐剧贴在校门围墙的海报，海报上没有方倩的脸，但有她的名字。子涵双手捧着一大束花，花是在学校附近的花店买的，特别订做的，花了她几千块。基本上，她根本不需要买到这么贵的花，但子涵了解了，她感受到爱情的威力、影响力，从物质方面就很明显－她捨得，她愿意，只要是她可以为她做到的。买花不为别的，祝贺音乐剧演出成功，子涵看手中的花，她在灯光下的脸有些红，她希望方倩看到这束花会开心，她就心满意足了。拿着门票，子涵走进演艺厅，找了个好座位，她要好好欣赏。子涵先前没看过音乐剧的剧情介绍，她是抱着看惊喜的心态去看，听旁边人说话，好像是爱情剧，子涵本以为是爱情喜剧，因为海报设计给人的感觉是阳光正面温暖温馨，结果子涵猜错了。

情杀悬疑剧？子涵越看越糊涂，女主一气之下把出轨的老公杀了，然后藏在衣柜里，却对警方说自己不知情，到最后才发现原来那是女主的第二人格，她患有精神病……子涵抓了抓头，虽说这种剧情不算特别，但一想这戏是方倩策划的，子涵忽然感到害怕。

演出结束后，子涵跟人群走反方向，捧着几千块的大束花走去后台，子涵这模样不引人注目是不可能的，一路上看她的人多的是。子涵浑然未觉，一心只想赶快见到方倩。方倩知道子涵今晚会来，但没想到她会带着这么大的花，很香很漂亮，一看就知道很昂贵。

「谢谢。」方倩微笑接过花，子涵靦腆的笑了笑。

两人的气氛一点都不像母女，当方倩向学生解释子涵是她女儿，全场几乎没人相信。子涵一脸尷尬，就想逃离这里，但走之前她必须带走方倩。

「我一会儿还有庆功宴，还是你要一起来？」

方倩苦笑，她没办法马上跟子涵回家，子涵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她闹，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她这时候选择说谎。

「这花是爸爸买给你的，他很抱歉这种重要时刻要加班，只能拜託我来。」

「是吗？」方倩不信，子涵不耐烦，一句不说的转身走掉。

其实子涵也不算说谎，国兴确实在加班，也拜託子涵陪方倩庆祝，他出钱。但事实是，那束花没有动用到国兴的任何一毛钱。子涵走到学校外的街灯下，深呼吸冷静，她知道她说的是气话，也是想假装自己没有喜欢方倩，那些都是爸爸爱妈妈的表现，不是她。不是她。为什么不可以是她。子涵的脚步很慢，她揉着眼睛，抹去泪水，本来不想哭的，还是受不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想开了，反正她和方倩就是这样的关係，方倩是说得够清楚了，不然也不会明明是同性恋，还要跟她爸爸结婚。子涵心里在骂，这种坏女人，我喜欢她什么，不值得我花时间喜欢。子涵在冷空气的包围下自我催眠，孤单放大寒冷，子涵决定加快脚步离开，却意外被人拦下，那人抓过她的肩膀转过她。说巧不巧，子涵停放机车的地方，那一个街灯坏了，没有一丝光亮，柔软的嘴唇，熟悉的香味，这吻瞬间驱赶子涵心中的冰冷。

「你、你不是去庆功宴吗？」

亲完后，子涵最先想到的是方倩回头找她了，她很高兴，她不再是惊吓母女俩在学校外的街上接吻。子涵的变化很自然，自然到她都没发现，等她发现的时候，就是趁着爸爸睡觉，她心甘情愿让后妈上她的床，在纠结煎熬之中，她将全部的感情和慾望都交託给方倩了。做爱的过程中，子涵听见钢琴的声音，她想到第一次见方倩弹琴的样子，她很有气质，当时的子涵从未想到方倩原来是这样子的，也原来她的手除了弹琴，也可以把她弄得是非不分，让她快乐，太快乐太快乐，太快乐到希望她赶快去离婚，希望她接受她的心。

「你从小就知道自己喜欢女的吗？」激情淡去，子涵趴在方倩的胸口问。

方倩闭眼点头。

「你老公，不，你到底是为什么跟你前夫离婚？」子涵突然问，方倩惊讶看她，然后笑了笑，果然女人的直觉都比较敏锐，至少感情上是。

「我出轨被他抓到。」此话出口，子涵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