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怎么了？」

「她在哭吗？」

音乐课，高中学生们交头接耳，看着面前的方倩老师用钢琴示范一首英文歌曲，弹完后却迟迟不说话，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只见方倩目光凝视远方，愁容满面，甚至还眼角泛泪。这画面前阵子也发生过一次，等方倩回神，是下课鐘响，她快速抹去眼泪，微笑对学生说下课。

新学期新气象，方倩却是心情沉重，不少男学生看老师漂亮又亲切，有时会在下课时来找她搭话。因为方才的失态，几个男同学走到钢琴旁关心她。

「跟老公吵架了。」

方倩大方承认原因，几个男生面面相覷，其中一个男同学开玩笑说不喜欢就别勉强，现代离婚没什么大不了。旁边一个个头高的打了他一下，要他别乱说话，方倩听着没生气，是心中酸楚、忧鬱无处排解。

「没错，如果对方不喜欢，就别勉强他，记住了。」方倩还是那副招牌笑容，但明显失去了过往的从容。

走回办公室，方倩长叹一声，看手机传来的简讯，子涵传的，一些小琐事跟几句我想你之类的甜言蜜语。方倩闭眼握紧手机，温泉旅行后，她们更亲近了，感情更好了，这本该是好事，但从母女的身份角色去判断，这不是好现象。尤其泡完温泉回来，国兴就开始不停加班，工作到半夜才回家，这些天夫妻俩都说不到几句话，国兴的眼神也都不跟她对上，感觉在刻意避开她，对此，方倩有非常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可是又不敢去验证，怕是她想的那样－国兴发现她跟子涵在恋爱。

温泉旅游的最后一晚，方倩跟子涵毫无顾忌的和国兴只隔了一道拉门的距离下激烈的做爱，方倩回过头想，酒精的力量没这么强吧，国兴也不是那种喝酒就不省人事的男人。方倩的担忧没让子涵知道，是怕这姑娘想的太多，不，更怕的是她的戏演的不够好，会穿帮。方倩从白天上课烦恼到晚上放学，最终没有结果，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她猜想国兴今晚也不会准时回家，便直接回去，不料国兴今天照时下班，是子涵有事耽搁晚归了，夫妻单独在家，气氛相当诡异，心理作用，方倩的呼吸非常不顺，好似有东西堵在胸口－无耻。

「老公，我帮你放洗澡水吧。」方倩勉强说出一句正常的话，却被国兴拒绝，他们结婚以来少数几次国兴对她说不。

沉默重重压在两个成年人身上，应该是最亲密的伴侣，承诺互信互爱，此刻却各怀心事，早已貌合神离，方倩思索要不要全盘托出，但若是她自以为，自爆罪刑，一家叁口将会面临什么样难堪的局面，这个风险无法评估。这时听开门声，子涵进屋，打破夫妻独处的尷尬，国兴一句不说背过身，走往卧室，方倩吐出那口长长的气，子涵一进门，一如往常对女友笑，浑然不知安寧祥和的日子已经不復存在了。

当晚，方倩洗完澡刚出浴室，子涵鬼鬼祟祟的到她面前，将她晚归的理由解释了－白色情人节的礼物，香水。情人节啊……方倩早忘了这个节日，四十年来都没有真真正正爱过一个人，当然这种节日于她而言就不具意义了，如今有了，却是无法单纯的喜悦，俞子涵是她的女儿，天杀的，她也是她的第一个女友。小女友天真烂漫的笑，应该是兴奋了一整天，非常期待爱人的反应，方倩真心开心，轻亲子涵的额头。

「对不起，我忘记了，没有准备你的礼物。」方倩收下香水。

「没关係，有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

子涵不怎么会说情话，所以说实话。这些话放在热恋期的情侣身上，再甜蜜不过，方倩感受到满满的爱意，情不自禁再吻她。

「今晚来我房间吗？」子涵害羞说，她觉得自己好似开啟了「黏人」模式，巴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方倩身上，这种情况要不得，可是她忍不住对女友任性，因为她知道方倩会宠她。

方倩欲言又止，有苦说不出，轻捏女儿的手。

「快到经期了，我怕会有血，子涵，今天先不要，好不好？」

子涵嘟嘴摇头，显然是不肯。

「你昨晚也这么说，讨厌啦，有血我也不介意，是你都好，我想要你。」

热恋期于子涵的影响越来越大，方倩有吓到，她不知道要怎么安抚女儿比较好，正要开口，听到脚步声，方倩立刻推开子涵，把香水放在身后。

「爸爸。」子涵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