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白仍旧看温瓷。
他没有办法忽视她的感受。
她不愿意的事,他一定不会做。
舒曼清看出了傅司白的意思,掐了温瓷一下,给她使眼色,让她别这么没礼貌。
温瓷紧紧咬着唇,良久,终于将行李递到他手边,轻声道:“那就…麻烦你了。”
温瓷的家,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很狭窄,两室一厅,最多不过六七十平。
房间装饰却不简陋,柜子上铺着淡绿色的桌布,上面覆了玻璃,桌上还摆着插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这是两个女人的生活空间,干净、整洁、小巧细致,以至于他进屋后,竟有些无所适从。
四处都是她的痕迹和味道,显得傅司白就像一个忽然的入侵者。
舒曼清将菜放进厨房,回头对他道:“司白,你坐会儿,阿姨去做饭,很快就好,饿了吃水果啊。”
傅司白扫了温瓷一眼,她更加无所适从地站在柜子,小手绞着桌布的流苏穗。
看出了她的尴尬,傅司白卷起了袖子,来到厨房:“阿姨,我帮您。”
舒曼清扫了眼少年这一头灰白的潮流发,笑了:“你这小子,会做饭吗?”
“不会,但可以学。”
“千万不要,咱俩都是初学者。”舒曼清将鱼洗干净了放在案板上,“我也教不了你什么,当心闹得鸡飞狗跳。”
“阿姨也不会做饭?”
“对啊,阿姨也是跟着菜谱现学的。”
傅司白笑了,用家长会喜欢的乖孩子的语调问:“那…是谁把卜卜养这么大?”
“你不知道。”舒曼清毫不讳言地说,“以前我们家有做饭阿姨的,不过后来家里出了点事,她爸也…你之前来医院也看到了。”
温瓷生怕妈妈说出什么,匆匆走进厨房,打断了舒曼清:“妈,我来帮您吧。”
傅司白平时话很少,偏在长辈面前,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居然和她妈妈聊起天来了。
也是难得。
温瓷系上了围裙,卷起袖子,“你们都出去吧,我来做,靠你俩,一个初学者、一个黑暗料理大师…今晚别吃饭了。”
傅司白看她拿刀片鱼的动作,很熟练利落,显然没少做这些家务事。
舒曼清也顺着女儿的话道:“司白,我和卜卜做饭就好了。你是客人,去看会儿电视。”
“行,那我就当一次客人、坐享其成了。”
“快去休息吧。”
待他走后,舒曼清凑近了温瓷,低声在她耳边八卦道:“是个富家小子啊,他手上那块表,卓珊德斯。”
舒曼清啧了声,“三百万起步。”
“你观察这些做什么呀!”温瓷和他相处这么久,都没注意到傅司白手上戴了表。
“好奇嘛,想了解我女儿的男朋友是什么样的人啊。”
温瓷无话可说。
舒曼清切着菜,叹了口气,眼神里透出几分无奈,“他家境很好,但咱们家现在这样,不一定能配得上…”
“是你一定要请他吃饭。”温瓷顺势道,“我根本没想带他回来…”
“那他不是你男朋友啊?既然谈了,妈妈当然想要了解对方性格背景咯。”
“又不长久,您了解这么多干嘛呢,以后我真谈了合适的,再带回来给您看啊,户口随便让您查。”
“卜卜,你这出发点就不对。”舒曼清表情严肃了起来,似乎有点生气了,“既然在一起了,肯定是奔着长远走啊,又没闹矛盾,怎么就想着下一个了?既然没有长久打算,为什么又要在一起?”
“现在大学生谈恋爱,都是玩玩,谁能信誓旦旦说肯定有未来。”
“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温瓷知道妈妈思想保守,只能搬出乔汐汐来搪塞母亲:“我室友和她男友认识了三周不到,就跟人家出去住了呢,大家都是快节奏,这有什么。”
“我搞不懂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舒曼清不想和她进行这个话题,只叮嘱道,“看得出来,司白性格很好,你好好珍惜。”
“他性格才不好呢。”
只是在家长面前太会装了,这才见两面、就把诸多挑剔的处女座舒曼清给“收服”了。
舒曼清叹了声,“换了以前,咱们家也不是配不上这样的,但现在…是爸爸妈妈没用。”
她这样说,温瓷心里更愧疚了:“妈,您别想这么长远,行吗,不然我压力很大。”
“好好好。”舒曼清拉着温瓷洗了手,推着她出门,“行了,不要你在这里帮忙,你去陪客人。”
“诶?”
砰的一声,她关上了厨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