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年三十之后。”
是了,他早就该知道了,她还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不说、就能守得住秘密似的。
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傅司白扣下了打火机的盖子,侧过头,索性一并都说了:“我还知道你和萧雅见面的事。”
温瓷眼底又泛起了阵阵酸涩。
她无数次设想过,当这不堪的真相被戳破的那一天,他们将如何反目成仇、如何口出恶言、诅咒憎恶…
都没有,都没有…
有的只是如浪涌一般席卷而来的委屈和不舍。
“她是找我合作,我没有答应,我从没想过什么复仇,也没这个能力。”她努力克制着起伏的情绪,解释道,“傅司白,你不要误会我,我只是…”
“知道,你只是单纯讨厌傅家、讨厌我。”
但还不至于在背后给他捅刀子。
男人的轮廓在夜色里越发显得锐利,按灭了指尖已经燃尽的烟头,弹进路边垃圾箱,“恭喜,你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温瓷用袖子擦着眼泪,她知道,这就是分手的意思了。
“是你厌倦我了,还是因为我爸爸醒来了?”
明知道这个问题提的没意思,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这个问题,让傅司白偏头看了她一眼。
黯淡的路灯下,女孩梨花带雨,睫毛粘黏着,宛如受伤的小兽般楚楚可怜。
他极力忍着想要抱抱她的欲望,沉声道:“以前觉得,征服一个无论如何也不会爱我的女人,还挺有挑战性,所以耐着性子跟你玩这么久,但现在…老子是真的厌倦了。”
这句话,彻底让温瓷情绪决堤了,眼泪顺着脸颊流淌着,一滴一滴拍在衣襟上。
“你对我好,原来是这样…”
傅司白不忍看她,将脸庞埋入了黑暗的阴影中,冷声道:“你不是早就想分了?该敲锣打鼓热烈庆祝,哭个屁。”
“人心都是肉做的。”温瓷带着哭腔,瓮声瓮气道,“处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舍不得…舍不得也很正常,我缓缓就好了。”
是这样,就算养了只狗,分开的时候也会舍不得。
她只是重感情而已。
当断不断、拖到最后…有的只是无尽的痛苦。
“是啊,缓缓就好了。”傅司白嘴角划开一道苍冷的笑意,“我们之间从来都是交换,就算有感情、也都是逢场作戏的情趣,你再哭,我他妈都要当真了。”
“我不哭了。”
眼泪没有用,求也求不来再多一分钟的温存,他在这方面向来果决。
温瓷擦点了眼泪,尽管他已经看不到了,她还是挤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祝你…找到比我更好的女生,懂你,疼你,迁就你…”
他已经走远了,听不到了。
“不像我,动不动就冲你发脾气,动不动就说讨厌你的话…”
晚风徐徐,眼泪被风干在了脸畔。
温瓷擦干了眼泪。
再也不哭了。
……
傅司白强忍着胸腔里的酸涩,走到了医院楼下的路口。
他的车违停在路边,被贴上了罚单,他拎着罚单看了很久很久很久……麻木、僵硬、心疼得不知该如何释怀。
他们这样的关系,哪有什么永远。
太入戏,像个傻子。
傅司白自嘲地笑了笑,按灭了手里的烟头,弹进路边的垃圾桶,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没有资格将她痛苦地强留在身边,现在她爸爸醒了,正是该放手的时候。
这几个月的温存,已经够他用一生去回忆了。
傅司白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着手架空温瓷的小叔叔温叶仁在温氏集团的所有权力。
这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但自从傅司白查清了温家的事情之后,一切就已经紧锣密鼓且不动声色地开始筹谋部署了。
他以前就派了几个心腹的ceo和高层去温氏集团,潜移默化而又不动声色地抽离了温叶仁的全部实权,而这男人着实没有管理能力,也蠢得很、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所以要套路他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现在,事情办得干脆利落、水到渠成,在明面上的路子走得干干净净,就算是傅老爷子亲自过问,也已经无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