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过专注到新来的同伴上,所以没注意到苏长乐诡异的表情,倒是笑脸嘻嘻的胡荞喜看到了。
她上前,不着痕迹探问:“没事吧?太累了?”
“阿……”苏长乐觉得眼前有些晃,尤其在看到那团毛茸茸的东西,视线似乎瞬间被分成两半,一半是过去的因;另一半是现在的果,合在一起,刺眼伤人。
“喂!”
“没事,礼物自己拿吧!我还没洗澡呢!”她猛然转身,去提着另一个行李,似乎是要先收拾自己。
美人的背影依然曼妙动人,胡荞喜却看得很清楚。
“你的尾巴露出来了。”
她指了指原本应该是美人翘臀的位置。苏长乐完全没察觉,回头就见后头拖了一团白毛,稍微数数,竟是冒出了四尾。她赶忙变回去,在胡荞喜探究的目光下,拉着行李,脚踩凌步,速度之快隐隐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心性……不稳?这可罕见了!胡荞喜瞇起一对妩媚的桃花眼。
上次是在十五年前,不小心转到凡人无聊拍的一部“封神榜”,苏长乐当场冒出两尾,扬言要凌迟那个饰演她的丑女,倒是胡荞喜在旁边笑到快晕过去了。
所以,现在又是……?
胡荞喜转头看了一眼玉子琼怀里的“白毛”,是这只小狐妖让她失态了吧?
三尾狐妖不过百岁,会和千年九尾有什么关系呢?
紧盯着那只与苏长乐如出一辙的白毛狐狸,一个怪异可笑的念头闪过,胡荞喜立刻摇摇头,快速否决了那个想法。
这千年间她几乎和苏长乐形影不离,私生子什么的是绝对不可能,何况苏长乐也不是那种会耐心当妈妈的母狐。
所以……她到底在逃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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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有人性,人有妖性。
人猜疑妖,妖猜疑人,人又猜疑人。
“你们有没有听说阿……”
“是阿是阿……”
“同一天,一个失踪了……一个死了……”
“也许跟他有关……”
学期最后的六月,夏日的蝉,正窃窃私语着。
“混账东西!!”看着满桌的文件报导,平和高中校长安仪惠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狠狠将桌上的纸张通通扫落在地。
一旁秘书赶忙上前收拾,但捡起那张报纸,心底也忍不住一沉。
学校向来被视为最安全的避风所,眼下一次两个同学出事,还巧合发生在同一天,难免会引起学校内外的流言蜚语。
电话响起,安仪惠来不及收拾地下的混乱,只能挽了挽凌乱的发丝,接起电话,佯装镇定:“喂……”
“小惠!!妳为什么不告诉我妳请了姓姜的做老师!!”
她才刚拉了张椅子,想坐下喘口气,没想到对方一句责难就砸过来。
安仪惠忍不住回吼:“大哥!这两件事没有关系!现在是专心找小渔吧?!”
做为一校校长,她已经够烦了。先是一个礼拜前,一个二年级的女同学出意外过世;再来是自己的侄子安虞年,竟莫名失踪了整整七天,直到现在都毫无音讯!
人没找到,情况还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糟糕,两个同校、同年级的学生出事的时间点太过巧合,已经有一些难听的流言在校园里流走。
“一定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带走小渔!不然人怎么可能立刻就不见!”安校长正焦头烂额着,另一边的安教授也快疯了,安老爷还卧病在床,他的宝贝孙子竟这样人间蒸发!!
不是不明白哥哥的忧虑,安仪惠重重叹了一口气。她粗鲁地揉着眉头,想用更明显的疼痛缓解头脑的涨热。
“你让他过来!我跟他谈!”电话那头的安季言显然已经失去理智了。
住家和乐行都搜过了,警察耸耸肩,表示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少年像是凭空蒸发了似,什么都没留下、也什么都没带走。
面对自己大哥,安仪惠毫不掩饰虚弱,手摀着脸道:“大舅子……他……他已经离开了。”
“混账!!!”
耳膜隐隐作疼,女人忍不住把话筒拿远,但即使远离了那头不断的质问声,身后半开的窗户,喋喋不休的蝉鸣流泄而进,一下便侵略了整个空间。
六月初夏,人心开始浮躁。
“咚啰!咚啰!”
“看过来阿!!看过来!”
路过的民众纷纷往喧哗处看去。
几道吉祥的红布条挂在树稍上,只见公园的榕树群下搭了一个小棚架,后边用布幔隔着,里面有人正敲锣打鼓着;前头则是摆着一个小小舞台,用五颜六色的纸板作成,相当醒目。
小戏棚的位置也相当奇特,就这样正对着公园中心的土地庙门,引起不少从庙里出来的信徒围观。
前头的舞台上,两个面容精致的古装小人正打得火热,一个提刀、一个提剑,都不过一个人的手掌大小,却能灵敏地做出各种跳跃和翻转的姿势,当然,如果忽略偶而从底下冒出的手臂。
“布袋戏阿?是演给土地公看的嘛?”路过买菜的三姑六婆纷纷停下来张望。
“是哪户人家在酬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