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姝沉默不语。
阿琳娜与威尔都没有插话,这是嘉宾自己要面对的选择,他们不会干扰嘉宾的判断。
商芙也没催,她托腮瞅着纪姝。
如她所料。
三分钟后,纪姝把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开始吧。”
沈棠睁开双眼时,整个人还是懵的。
灯光昏黄,她茫然盯着肮脏的墙壁,沾满灰的蜘蛛网,吱呀作响的吊灯。
只是出了趟门,她的家怎么脏成这样?
沈棠缓缓转动眼珠,视线落在墙壁上。
阳城夏天热,姝姝老容易起痱子,为了姝姝能安稳睡觉,她买了一个壁挂空调。
…她的空调呢?
那可用了她两个月的工钱。
家里招了贼?赶紧去看看姝姝。
沈棠匆忙就要撑床起身,后脑勺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她伸手一摸,满手鲜血。
透过已经泛着黑的血,沈棠看到了门上贴着的门神像。
她浑身僵硬起来。
她不信鬼神,这里不是她的家。
门外传来几个人走动声,破锣般的嗓子吱吱呀呀地拉,像是断了弦的二胡。
有些熟悉的嗓音传来:“阿倩还在睡觉,一会儿你们再进去看她吧,别吵到我家娃。”
“王婶您真疼闺女,以前怎么没听您说过阿倩?”
“阿倩命贱,自小体弱多病,本以为嫁不出去,哪好意思到处说。”
“您起先是准备养这娃一辈子啊。”
“阿倩长得漂亮,我放在心尖尖上疼着呢。”
沈棠捂住了脑袋,她听过这个声音,好像就在不久前,是什么时候呢?
——“阿娘,您怎么这么早就摆摊啊,现在这个点没人啊。”
——“阿娘,您这摊子…您是算命阿婆啊,好久没看到这个营生了。”
——“我把八字告诉您,您算算我的命吧,我能挣到钱养姝姝不?”
——“阿娘,我不渴。”
——“您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谢谢您的水。”
——“阿娘,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呀,以后别再把水给别人喝了,坏人给您加东西怎么办?”
——“………”
——“…好困啊。”
沈棠手脚冰凉。
此时房门被缓缓推开,老旧的木门带起一片灰尘,呛得沈棠直咳嗽。
“哟,醒了啊。”
王婶把手里的两千元收进裤腰,端着一碗汤走到沈棠面前。
“阿娘,这是怎么回事?”沈棠还抱有一丝侥幸与期待,“我是在您摊子前昏倒了吗?”
王婶笑起来,苍老的脸上布满褶子,“阿娘看你漂亮,给你找了个好人家。”
“后天就嫁人了,喝药吧。”
“…我没有病。”
“你有哑病。”
“我没有病,您放我走吧,我不嫁人,我还有个女儿,她还那么——”
沈棠话没说完,就被老人的手死死扣住了下巴。
苦涩的药汁不断流进她的喉口,流过她的下巴,半截老鼠尾巴因为她的挣扎,从汤药中滑出,顺着她的衣领落在了她的胸口。
一碗饮尽,沈棠哆嗦着扶着床头不停干呕,满脸都是眼泪和黑色汤汁。
王婶含笑擦拭着她的脸。
“阿娘这是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