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拓行隐晦地说:“聊点生意,谈点交情。”
“为什么会打起来?”
周拓行说得理所当然:“戳到他痛处了,他心虚。不过我没有物理反击。”
黄哥揉了把脸,在无力感的压沉之下露出个阴恻恻的笑容:“你这不还是什么都没说吗?”
“警官。”周拓行缓缓开口,显得彬彬有礼,“你们为什么不先去查一查陶先勇的事情呢?我不喜欢在别人没同意的情况下,暴露别人的隐私。”
黄哥表情肃然道:“我们有,但如果你配合的话,我们可以查得更快。”
周拓行重心往后靠去,拒绝道:“不行。这是我的原则。我不想说。”
黄哥低头,用力翻动手上的文件。
里面其实只有几张基础的纸质材料而已,看再久也看不出什么花儿来。
周拓行的履历十分干净。高中毕业后就去了b市读书,直到博士毕业一直留在学校,假期偶尔回a市也只是短时间逗留,看不出跟陶先勇有任何交集。
记录的同事在边上不敢吭声,小心地端起水喝了一口。点出聊天记录,犹豫着要不要让黄哥请何队过来问一遍。
他刚打出一个字,黄哥已经放下手里的东西,语气重新恢复镇定,状似平和地问:“你说的不能暴露别人隐私,是一个人还是多个人?”
周拓行思索了一瞬,回道:“多个人。”
“男性还是女性?”
“女性。”
“年龄大还是小?”
“都有吧。对方也没有告诉我全部。”
黄哥点头:“你为什么会参与到这件事里,或者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拓行斟酌着道:“我们公司,投资创立了一个免费的社会服务项目。”
“记者也是你们这个项目里的人?”
“算是吧。我们是合作关系。”周拓行似乎又变得很好说话起来,“他跟着陶先勇很久了。起初是觉得他的公司有点问题,发展得太快,后来发现他人也有点问题。正好当时我想查……一件很多年前的案子,过程中发现了他,就联系上了。他给我提供了很多线索。”
黄哥观察着他的表情,努力摸索着周拓行那条原则的模糊边线:“他给你提供的线索,能不能也跟我们分享一点?”
“可以。”周拓行温和地笑了一下,说出的话却有些惊悚,“陶先勇年轻的时候在村里是个地痞流氓,8、90年代农村的制度管理不严格,思想也相对落后。他现在的老婆其实是被他侵犯后才被迫嫁给他的。这件事情他们当地很多人都知道,不过现在不敢直白说了。因为没证据,陶先勇可以起诉他们造谣。”
黄哥思忖良久,狐疑道:“这跟我们的案子有关系吗?”
周拓行:“没有。我只是想让你借此了解一下他的品行。”
黄哥怪声怪气地道:“谢谢你啊,热心市民。”
“不客气。”周拓行看了眼手表,问,“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黄哥手指敲着桌面,没好气地道:“我说过你能走吗?你现在是本案最大嫌疑人!”
周拓行点头:“我觉得可以。从你谈话的态度当中可以看出,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凶手。我只是恰好,在当天,出现在案发现场。但是能知道陶先勇行踪的人很多,我不会是唯一一个。”
“那不能什么都让你算到啊。”黄哥成竹在胸地道,“何队还有2个半小时下班。”
周拓行沉默了会儿,继续安分地坐着,问:“你还想聊点什么?”
第6章 歧路06
黄哥从周拓行嘴里掏不出什么话来。发现他当天的确是偶然去找的陶先勇,聊了几句,挨完打就走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根本不知道。
很诚实。
诚实得全是废话。
周拓行给他详细描述了一遍现场的状况,包括房间内的摆设。黄哥认清现实,惋惜着时间的流逝,催促他赶紧签字走人。
走在路上,黄哥就忍不住用手机给何川舟发去控诉。
黄朝志:这人真难搞啊,我最讨厌他这种派头的人!
何川舟:你可以打他。
黄朝志:?这可以吗?
何川舟:嗯。我有空会去看守所探视你。
黄朝志:……
黄朝志:您可真够意思。
黄哥抬步走进办公室,何川舟刚好放下手机,问:“人走了吗?”
“还没,在值班室呢。”黄哥拉开椅子,端起他尚温热的枸杞红枣茶,翘起他健壮的二郎腿,满脸高傲地道,“还想跟我续两个钟,他想得美!”
何川舟说:“你把他留下来干嘛?”
“我没有,别胡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赖在公安局不走的!”黄哥当即反驳道,“他说他右手扭伤还没好,为了交通行驶安全,要等朋友来接。至于他朋友什么时候来嘛……我估计得看你什么时候下班了。”
邵知新跟徐钰隔空对视一眼,又默契地移开,下一秒,两人一同起身,转向门外,“嗖”得一声飞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