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王府的别院——荔园,李漠成年后就搬来这里住了。李漠还没娶妻,目前园子里只有林碧好这一个侍妾,通常他就住在蓼风轩,一处有山有水有短桥,还养鹤的院子。
这时天色不算晚,蓼风轩书房的灯还亮着,林碧好风风火火地冲到书房门前,下意识就想扑上去,扒拉着门一顿哭喊。可是,一联想到李漠白天把她的嘴捂成那样,显然是很讨厌女人吵闹。
碧好退后两步,脑中快速盘算着接下来要说的话,旋即,撩了撩衣裙,啪的跪倒在门前,双手把那柄鸡毛掸子举在头顶上。
小蓝和小红不明所以,对视一眼,也只好啪的跟着姨娘跪下。
“这,”李漠的贴身护卫陈静面露难色,“林姨娘,您身子骨还没好,怎么就跑出来了?”
“麻烦陈大人,妾身要见世子爷,陈情。”碧好吸吸鼻子,压低声音娇弱道。
“这......”陈静不禁愣住。
眼前这位,真的是自打进门来就吊着一副傲慢眉梢,谁也不愿意搭腔的林姨娘?
还是说,林姨娘的脑子真的被水淹坏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碧好抬起水汽朦胧的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再唤一声:“陈大人......”
灯下的美人,秀发披两肩,簇拥着一张白到快要透明的圆脸,病容憔悴,泪眼汪汪,何处不可怜。
陈静深吸了一口气,进屋通报。
“让她进来——”
听到屋里男人的声音,碧好连忙蹦进去,以方才的姿势,顺滑地跪在一案书桌前,两手举起鸡毛掸子,低着头。
书桌对面的男人放下狼毫,眯起眼睛扫了一眼地面,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听出了不悦,“这是要干什么?”
碧好噙着眼泪,可怜兮兮地回头瞧了瞧自己的身后。
李漠道:“你们都退下。”
清完场,碧好咬咬牙,把鸡毛掸子举得更高些,同时抬起头来,“爷,请听妾陈情,然后再责罚妾。”
她的声音带着弱弱的哭腔,却不吵闹,像只可怜小猫咪叫唤,一别她以往对他不理不睬死鱼般的风格。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李漠这个大男子人主义,他断然喜欢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所以在他面前,她要装得软些,博得一些同情。
听到女人的哭求,李漠眸色暗了暗,一掌合上手中的书,“那你自己说,你都干了些什么?”
她干了,她干了计划与外男私奔,足以浸猪笼的罪名......可恶,那范公子信里说得那么好,信誓旦旦地说要带她离开皇都,还买通了守城门的将士,万无一失,一定能走脱。可结果呢?
他连个人影都没有!
前世的她还是在后来很久才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带她离开的打算,只是想骗她爬出荔园,私通一晚!
人!渣!
这辈子她不会再上当受骗了。
但是目前最重要的,还是得把眼前这位主儿先哄骗过去。
他只以为她要跟外男私通,但不知道具体是哪个胆肥的,更不知道胆肥的跟她有私奔约定。
碧好放下鸡毛掸子,蜷起两个拳头在眼睛前揉了揉,哀戚道:“爷以为,妾是要偷跑出去么?还在妾屋子里发现了一封信。其实不然,妾夜晚走到外墙,是为了,为了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