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明:“……”
他上下牙齿下意识的磨了磨,他看着江灵鱼,道:“小鱼儿,你不会信了她们的话吧?她们可是厉鬼,厉鬼的话怎么能信?”
他指着脑袋耷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个女鬼,也是看上去年纪比较大的那个,道:“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我的妻子!可是她水性杨花,明明已经结婚了,却在外边勾搭汉子,给我戴了绿帽不说,还要和奸夫私奔!”
他又冷笑,看向自己这个已经变成厉鬼的妻子,目光不屑又充满了某种奇怪意味的高高在上。
“……只是她眼光不行,那个奸夫在和她私奔的路上把她杀了,把她的眼睛挖了,还将她给分尸,丢在了垃圾堆里!可是我没想到,她竟然会把这件事污蔑在我头上,还想杀我!”
“……骗子!”女鬼气得差点爬了起来,只是她身上鬼气一激动,她眉心处的符文便不断闪动,再次压制住了她的力量,她只能无力又愤怒的喊道:“明明是你,明明是你杀了我!”
闻言,罗家明表情无奈的道:“这个案子,警察局那里就有备案,警察他们都查出来了,杀死她的是那个奸夫,小鱼儿你不信的话,可以去警察问问,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你放屁!”女鬼忍不住破口大骂,恨恨的道:“你就是恨我看不上你,找了其他的男人……可是你这样的男人,我怎么瞧得上呢?我早就说要和你离婚了,是你不愿意,还杀了我!”
“罗家明,你就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她怒骂着,眼眶中又有鲜血流了下来,滴落在罗家明的身上,将他一侧肩头染得通红。
罗家明恍若未觉,而是认真的看向江灵鱼,语气叹息的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认为是我杀了她,可是我真的是无辜的。小鱼儿,在剧组这么久,你也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不会相信她的话把?”
他习惯性的摆出自己那副老好人、好脾气的表情来,只是他如今一只眼睛眼球被挖了出来,眼睛那里血肉模糊一片,这让他看上去格外恐怖。
如果江灵鱼真是普通的小孩,此时怕是已经被他吓哭了。
江灵鱼看着他努力的为自己“辩解”,突然笑了一下,道:“你知道吗,你该庆幸你是个人,按照我们江家的规矩,人鬼殊途,鬼也不能擅自杀人,不然的话……”
罗家明又怎么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呢?
“真是可惜了。”她说。
她话里的那种可惜,任谁都能听出来,像是很遗憾罗家明是个活人。
罗家明的身体有些僵硬。
“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我不知道当初那些警察为什么没查出来你是凶手,但是……”江灵鱼轻描淡写的瞥了他一眼,就这一眼,罗家明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她看透了一样。
江灵鱼语气淡淡的道:“你所做的一切都瞒不过我。”
一切孽障,都会出现在一个人的面相、魂魄之中,而她天生灵感敏锐,一眼就能看出这人到底造没造下杀孽。也就是说,从见面的第一眼,她就已经看穿了罗家明这个人。
罗家明张了张嘴,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阴沉,这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些扭曲可怕。
没关系,就算她看穿了我又怎么样?可是她根本就没有证据!
他嘴上说道:“你也被她们蒙蔽了吗?”
江灵鱼懒得看这人装模作样,她并拢的两指抵在自己的眉心处,指尖一点灵光亮了起来,而后她将这点灵光送到了女鬼面前。
灵光宛若一点萤火在女鬼的眉心处亮起,很奇怪,江灵鱼的手是冰的,给女鬼的感觉也是恐怖的,可是这点灵光却极为温暖,像是能暖到女鬼的心里去,唤起了她生前最温暖的、最美好的记忆。
“……我想我妈妈了。”女鬼喃喃。
两只女鬼已经逐渐融合的下半身分开,她们再次变成了独立的个体,她们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四肢。
早在她们下定决心那么做的时候,就没想过还有分开的一天。
她们两即便成了鬼,力量也很弱,她们想暴富罗家明,所以才采取了这样的办法,将她们两人的魂魄融合在一起,逐渐吞噬,这样两只鬼的力量就变成了一只鬼的力量,力量大幅度增强,这样才能支撑她们报仇。
而现在,她们的魂魄被分开了。
“哐啷!”
包厢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边踢开,门外,手拿桃木剑,眉间一片凛然正气的青年,他的视线在包厢里扫了一眼,然后落在了两个女鬼身上,眉毛当即就是一竖。
“我就说,隔着老远我就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鬼气,果然是有厉鬼作祟!”
刚刚年轻女鬼涌出来的森然鬼气还在包厢里飘荡着,当着当时对江灵鱼的无边杀意,此时被青年精准的捕捉到了。
青年眼中厉光一闪,手指在桃木剑上抹过,道:“我今天就杀了你们这两只恶鬼!”
他身体高高跳起,举起手中的桃木剑就朝着软倒在地上的女鬼刺去,普通的桃木剑此时却萦绕着一股常人肉眼看不见的灵光,这让这把木剑带着金属武器所特有的尖锐锋利。
木剑迎面刺往女鬼的眉心,女鬼惊骇的抬起头来,眉间的符文熠熠生辉。
青年看见闪动的符文,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左手边一只脚横踢过来,直接一脚踢在他的脸颊上,将他整个人直接踢飞出去,然后身体重重的砸在地上,他禁不住闷咳了两声。
“舒华!”
好友从包厢外跑过来,伸手急忙扶起他,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沈舒华摇头,抬头往里边看去,然后他就看见一个四五岁,模样精致可爱的小女孩板着小脸站在那里,对他龇牙道:“这是我的猎物!”
沈舒华愣愣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刚刚被踢的那边脸,有些会不过神来。
刚刚,是这小丫头踢的自己?
“咕噜噜!”
像是什么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一道身影慢慢出现在众人眼前。
沈舒华下意识的转头,看见了坐着轮椅走过来的黑衣青年,忙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四叔。”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皮肤透着一种不正常的惨白,嘴唇还带着淡淡的乌青,整个人看上去一点血色都没有,但是他的模样长得极为出色,眉目端正如画,有种玉骨剔透的纯然感。
他穿着黑色的绸制长袍,因为身材有些消瘦,长袍松松的挂在他身上,放在轮椅上的手隐约可见薄薄皮肤底下的青色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