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有所思地摩挲杯沿,微微沉吟,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上次的事情……”
白渺一听他主动提起那件事,立即屏住呼吸,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什么事?”她小心翼翼地问。
沈危雪看着她,仔细端详她的神情:“就是那日在藏书楼……”
他顿了顿,没有详细说下去,但白渺的心跳却略微加快。
看来他这次没有失忆。
她不敢看沈危雪,于是垂下眼睛,将视线固定在床榻边。
沈危雪的声音在她视线上方低柔响起。
“那日……我的意识不太清醒,所做之事也都是无心之举。”
“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低缓而平静,充满了安抚的意味。
白渺听了这番解释,顿时松了一口气。
怪不得她总觉得那时的沈危雪感觉怪怪的,原来是因为意识不清醒么?
那她就不用想太多了。
对,不用想太多,也不用困扰。
只是无心之举而已。
“原来是这样。”白渺压下心底淡淡的失落,抬起脸,对沈危雪笑了一下,“我就说嘛,师祖不是那样的人。”
“……嗯。”
沈危雪专注地看着她,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白渺觉得气氛有点太安静了。
她双手抵在一起,搭桥似的抬了几下,主动询问:“那您现在的意识恢复了吗?”
“……还没有完全恢复。”沈危雪斟酌着回答,“这次我会受伤,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白渺瞬间明白了:“所以您手上的伤,也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弄出来的?”
沈危雪:“……算是吧。”
他抿了抿唇,并没有多说。
居然还会误伤自己,情况听起来似乎很严重。
白渺顿时面露担忧:“那您……”
“别担心。”沈危雪轻声安抚她,“荆翡已经在为我医治了。”
白渺眨了下眼睛:“荆翡?”
“就是医仙。”
白渺想起来了。交流大会那天,观景台上的确有医仙在场,没有记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青衫男子。
白渺认真问道:“他会治好您吗?”
沈危雪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会的。”
白渺这才放下心来。
沈危雪继续抚摸她的头发,一下一下,温柔而和缓。
“我说这些,是希望你不要拘谨,也不要因为我如今的身份疏远我。”
白渺不解地抬眸看他:“您的意思是……”
“我们还像从前一样相处,好么?”沈危雪温声问道。
白渺心里一软。
她意识到,也许在她搬走的这段时间里,感到不习惯的人不仅是她,沈危雪也是如此。
“好。”白渺眼睛弯了弯,“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长辈和晚辈,师父和弟子。
这样的关系就够了。
不要更进一步,保持绝对的平衡。
这样就很好。
白渺起身,拿起桌案上的细布:“我来帮您包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