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同归于尽后

和男主同归于尽后 第53节(2 / 2)

路承沢像是料到了他这种反应似的,他沉默半晌,正色道:“松珩,当初,你和薛妤也算是我看着在一起的,按理说,我身为好友,不该去插手你们之间的事。”

“可你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一句今时不同往日,好似什么都没说,可却又好似已将话说尽,说穿了。

松珩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下来,只剩唇上一点颜色在兀自苦撑着不肯落幕。

“你我是知己,是至交,有些话,我得跟你说明白。”路承沢像是也知道自己要说的话十分残忍,于是提前打了铺垫:“这几年你闭关苦修,有些事,我没告诉你。”

松珩看向他,良久,才动了下唇,苦涩道:“你不必瞒我,我了解她的性格。”

“是暗杀还是围堵。”他看了下自己的手掌,道:“想必她不肯轻易放过我。”

“说实话,我原本也这样认为。”路承沢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道:“可是没有,子珩,一次也没有。”

松珩呼吸都顿了顿。

“十年前,她从审判台带走一只妖鬼。”路承沢斟酌着言辞,想尽量说得委婉,可思前想后,发觉这种事还是得说得实事求是,半点也刻意不得,便坦白道:“薛妤将他带在身边破案,从昭王手下夺人,不惜与人皇对峙,之后更是将他带回邺都,送入洄游。”

“如今,那只妖鬼任邺都殿前司指挥使一职,官拜一品。”

他话音落下,松珩唇上那点岌岌可危的血色也如潮水般退去,绷成灰而直的一条线。

当年薛妤在最后一刻出声,救下那只恶贯满盈的妖鬼,说实话,不止路承沢,就连松珩自己,也认为她在赌气。

任谁也没那么大的心,才经历一场背叛便又想着再来一次。

特别是身居高位的人,在一个地方跌倒一次,便不会再有第二次。

“子珩,你我心知肚明,薛妤不可能将殿前司指挥使这个职位当儿戏般指出去。”路承沢说罢,将一幅折叠起来的画像推到松珩面前,道:“你看看。”

松珩默不作声地将画像展开。

画中的男子眉眼璀然,一双桃花眼中风情潋滟,一席水蓝的长衫,人的比例被拉得修长而匀称,身段合宜,不论是那张脸,还是含笑时的气度,全是远看近看都挑不出瑕疵的精致。

是这世间九成九的女子都无法抵挡的模样。

松珩深深吸了一口气,想,纵使薛妤不是喜好男色的人,可十年出洄游的天赋——毫无疑问,她会惜才,会欣赏。

会比曾经欣赏他还要欣赏画像上这名男子。

即使她无动于衷,对情、爱这方面后知后觉的迟钝,可对方呢,会不会借着那张脸生出不该有的想法,而后缠着她,引诱她,无所不用其极地勾她,让她心软。

松珩不能,也不敢再往后深想。

“松珩。”路承沢肃了神色,正儿八经地道:“她既然放过了你,这次又是出来查任务,中间还有佛女调和,应当不会再骤然发难,可平时的小摩擦怕是不可避免,你别往心里去。”

“现下,不说你,即便是我,也不能和她对上。”

松珩重重阖上了眼,脊背失力般靠在车壁上,足足过了几息,才伸手颇为粗暴地摁了摁喉咙,哑声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若真如我们所验证的那样,这个世界事事都在提前,那距离兽潮,浮屠惨案,连数百年的时间都不会留给我们,届时,江山沧夷,百姓受苦,相对而言,儿女情长,各人得失实在太过渺小。”

在这一点上,路承沢实在佩服眼前之人。

松珩顿了顿,缄默片刻,又问:“他叫什么?”

“什么?”

松珩睁开眼,手指点在那幅画像上,重复道:“姓名,叫什么?”

“溯侑。”路承沢颇感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道:“今天夜里,便能见到了。”

说完了话,路承沢跳回自己的车里,他一走,松珩连苦笑都挤不出来。

他甚至不知道,薛妤这一回的手下留情,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对他留有一丝旧情,舍不下千年相伴的情份,还是仅仅只因为当年那件事,她正儿八经对他说的那句“多谢”,那句“今日之事,是我欠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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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薛妤等人推开院门,朝年提着盏漂亮的琉璃花灯在前面带路,一行五人沿着条崎岖难行的小道艰难到了后山深处。

朝年手里的灯被今夜大作的狂风吹得灭了又灭,他不厌其烦地重新点燃,直到某一刻,薛妤突然出声:“灭灯。”

朝年愣了愣,反应过来时,便见身侧横伸出只手,随意斩出一道风,干脆利落地将摇曳的火苗斩灭,顺带削掉了半截灯芯。

“子时了。”善殊立于山顶,举目四望,轻声道:“看看周围动静。”

他们特意选的位置,能轻而易举扫到四周情形,于是不出一刻钟,便见到了至少三群红着眼躁动不安的妖兽群,多的十几只,少的三五只。

它们霍霍磨着牙和爪,像是收到了抵抗不了的召唤般按捺不住,却又在冥冥中还残留了点理智,实在忍不住便跟其他妖兽撕咬着打起来,好歹没下山冲着凡人去。

溯侑拿剑抵着了抵朝年的后背,后者险些一蹦三尺高,回头欲哭无泪地看着他,道:“指挥使。”

“去跟女郎说,这些妖兽发狂时都向着螺州西南方向,可能是那边藏着猫腻。”跟那双目不斜视的眼不同,溯侑声线落得低而缓,还特意捏了个阻断声音的小术法。

朝年纳闷地看了他两眼,不解地挠了下头,道:“女郎就在山顶,你怎么不自己说。”

“不去下次就不用出来了。”溯侑眼尾弯出细细的一撇,话语却格外无情:“留在邺都跟朝华学学真本事。”

说话间,溯侑已经直起身朝另一边走了过去。

“行行行,我去,去还不行吗。”

“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怎么还突然让人隔空传起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