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得已开始采摘实验室里种植的植物样本——这些本来是要带到新星球去的。
宇宙中不少行星存在生命:只要探测到这颗星球可能有液态水的存在, 他们都会下去进行实地考察。在这些星球上遇到过外星生物。只是马奇他们完全不敢去触碰, 更别提捉来检测一下能不能吃。
鬼知道这些奇形怪状的外星生命会不会寄生,或是有什么传染病。
一天,马克他们发现了一颗被潮汐锁定的小行星,它有海洋,还有薄薄的大气层!
潮汐锁定的意思是,这颗星球将永远以相同的方向面对它的“太阳”。一面永远被太阳烘烤, 岩石融化成滚烫的岩浆;另一面则永远是冰封千里的黑夜。但就像地球上大气层、洋流、季风的调节之下,使得阳光稀少的南极北极也能够有生命存在一样。
这颗星球也因为大气层的存在, 使得热量有效转移。永昼半球的热量被源源不断地运送到永夜半球,让冰层下有了广袤的海洋,因此也孕育出了多种多样的生命。
但遗憾的是,无论是永昼区还是永夜区, 人类都无法生存。两者交接处气候适宜的狭长过渡带陆地, 又极端天气频发。
而且这条过渡带, 小的连母星仅剩的人类都住不下。
科学家们垂头丧气地打算回到星舰上,准备继续寻找下一颗宜居星。
但马克却不见了。
……
比起略显简单的剧本, 这本手绘分镜补充了一些细节。画里的小人马奇为了把生的希望留给同伴, 选择独自留在荒星。马奇本来就不想在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里活下去了。
第一天, 小人自暴自弃饿到昏厥。
醒来之后马奇捂着肚子想, 死也要做一个饱死鬼。于是折腾一通,吃了个香喷喷的烤虫腿,结果居然没被毒死。
当晚飓风来袭。
小人马奇死命地抓着一根藤条。明明松手就能被狂风卷走撕碎,满足他的愿望,但小人坚持了很久很久。
风暴过后,看着背包里长出绿牙的土豆块。马奇还是决定好好在这颗星球上活下来。
忙碌的挖洞,拔草铺床,在洞里种土豆,去永夜冰海钓鱼,在空中捉水母,抛到永昼区烤熟拉回来……奋斗大半个月小窝和积攒的鱼干被特强风暴一卷升天,再度一贫如戏,小人叹了口气又重新开始攒存粮,把房子挖得更深。
火柴棍小人的嘴巴一直是倒着的“v”字,显得很不开心。还总是时不时坐在岩石上看着被风暴摧残后的家园叹气。
被卷到空中抓着藤条在风中凌乱的时候,更是看着丧得要命。
但就是这么丧的小人,却让奥尔丁顿看得热血沸腾。
小人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同伴回来接他的那一天,他只知道自己早晚是要孤独地死在这个星球上的。但他就像是那些待在母星等待死亡降临,却仍然被生存本能驱使无法放弃自己生命的人类一样。
也和那些在宇宙中执着寻找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希望星”的同伴一样。被命运判定死刑却始终不肯屈服。
……
奥尔丁顿放下手稿。
夕阳西下,看不清他的神情。
包晚晚只听到他吸了一下鼻子,带着哭腔问:“所以这些能够在飓风中紧抓地面存活下来的多足虫族,虫腿真的会很有嚼劲吗?”
“那些漂浮游荡在空气里的凝胶态水母,煮熟凉拌之后真的又脆又甜又多汁吗?”
看着演员面板上状态一栏,大大的【80/100(感动)】。
这次轮到包晚晚迷惑了。
奥尔丁顿到底是被馋哭?
还是被感动哭了?
不管这个男人因为什么原因才哭,反正他已经被包导演成功拿下。
现在,头疼的人从包晚晚的经纪人安纳斯,变成了奥尔丁顿的经纪人豪斯——或许应该说,从包晚晚的星际快递飞到奥尔丁顿所在酒店的那天起,豪斯就有了不祥的预感。
豪斯抓狂地在电话那头喊:“你的小金虎梦想呢?你不想摸那座小金虎了吗?”
奥尔丁顿歉意地冲对面坐着的导演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包晚晚看着似曾相识的画面,仿佛回想起自家经纪人发狂的样子,老实窝在椅子上不敢吭声。
“导演说的一句话我觉得很对。”奥尔丁顿小声反驳道,“同一个演员在不同的导演镜头下会有展现出不同的模样。我如果想要突破自我,就得走出舒适区。”
“走出舒适区,呵。”豪斯在那头冷笑一声,“你的舒适区里顶多有十位导演,小的让人心酸。外面是成千上万上亿的导演,怎么就非要掉到她那个破坑里。”
奥尔丁顿心虚闭嘴了。
“说呀,继续狡辩啊?让我听听还有什么理由?”豪斯在光屏里气得跳脚。
看着安纳斯嘴里的高岭之花也被他的经纪人痛骂的蔫头蔫脑,包晚晚心下戚戚然——这些经纪人就是在平时用慈母一般的爱来捆绑他们这些艺术创作家,让他们居然会对经纪人产生愧疚心理。
明明大家都只是利益合作罢了。
光屏那头,豪斯终于强行冷静下来。
他知道奥尔丁顿决定的事情,一般都没有回旋之地。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么他就得尽职尽责地挽回最后损失。
“把这部片子制片人的电话给我,我倒要看他们出不出得起你的身价!”说完这句话,豪斯就挂断通话。好像不想要再多忍耐自家艺人一秒。
奥尔丁顿把询问的眼神抛过来。
包晚晚大脑飞速运转——完蛋,她这个草台班子那里有什么制片人……大小姐?不行,她脾气太暴躁,恐怕会和正在气头上的豪斯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