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地六丈多,分上中下三层台阶, 没细数下来, 单看那几十级台阶, 都高得吓人。
傅忱没跑几阶, 还在上层台阶,便失足滚落了,付祈安等人措不及防, 吩咐近卫等用轻功都追不上他滚落的速度。
旧伤未愈,新伤又重。
身上多方肋骨骨折,人烧着高热, 危在旦夕。
付祈安在奉先殿内来回踱步。
也不知道南梁的太医会不会尽心尽力医治傅忱, 他这疯发的也够得人喝一壶。
传出去也真够人笑掉大牙的,冲锋陷阵他倒是一马当先越来越起劲, 如今当甩手掌柜滚一遭, 一堆烂摊子等着他来弄。
能不能扛过去还没个准话,付祈安揪了一直跟在傅忱身边的暗桩过来问。
“你家殿下到底是抽的什么疯?”
暗桩欲言又止, 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殿下对小公主的感情, 既复杂又难以言喻。
人生前活着的时候, 殿下对她总是冷言冷语,漠视不见,如今人死了。
殿下恍然惊悟,看他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真恨不得随了小公主而去。
尤其傅忱最后发疯发魔的样子,分明早已是情根深种。
殿下从前约莫是分不清楚自己对小公主的感情的。
他对南梁的恨都发泄在小公主身上,却忘了她本来并没有做错什么。
生在南梁,也不是小公主能选择的,因为南梁,她没有得到什么优待,反而因此经受到许许多多的痛苦。
而殿下也不明白,爱一个人应该是把她捧到手心里,而不是对她无止境的伤害。
殿下对小公主的那些伤害......
若是小公主活过来,知道了,她该多有多痛心,别说原不原谅,只怕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殿下。
付祈安等了很久,脸都冷了。
“我问你话,你一句话不说是个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在南梁被人种蛊失心疯了不成?”
暗桩摇摇头。
付祈安急的,“那你闭个什么嘴?”
暗桩将傅忱之前被人下药,阴差阳错和怀乐产生剪不断的纠葛的事情,长话短说跟付祈安说了一遍。
付祈安听完,缄默无语。
“............”
他半天憋不上来什么,好久才骂了一句,“自作自受!”
暗桩,“.........”
难怪前些时候还算正常,听见那见鬼的宫侍进来报了几句,他就不正常了,又哭又笑又是砍人又是跑。
“现在呢?那怀...怀乐公主的尸体你带回来没有?”
暗桩点头,傅忱既然在意,他肯定是要好好安置小公主的。
“好生安置了。”
付祈安点点头,他虽没有去看,但当时听那宫侍吓得人七魂六魄都不在的样子,估计小公主的死相不怎么样。
本想说找法师好好超度,转念又想,超度的事情还是等傅忱来做最终裁断。
虽说他可怜悲悯南梁公主的遭遇,但仅限于此。
再者说,人活着的时候不珍惜,人没了才追悔莫及,即使痛心剜首又有何用?
“罢了,多说无益,看他的造化。”
暗桩一脸忧心。
付祈安捏着眉心,撇他一眼,没好气道。
“他肯定会没事的,人那公主刚下去,知道他的所做所为,指定不想在底下见到他,保准一脚就给踹上来了。”
暗桩,“.........”
您这安慰话说的.........
付祈安话音刚落,里头匆匆出来个灰头土脸的太医,他双手猩红,身上的服衫都沾了许多血。
付祈安忙立直身子迎上去,“扛过来了?”
太医愁眉苦脸摇头,欲言又止,仿佛不知道如何开口。
傅忱是必须要尽力去治的,若是他有个好歹,只怕太医院剩下的一干人等,都要像在正殿宫内被傅忱一剑割了头的太医一样,血洒当场。
只如今,好歹暂且不说命能不能保住,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