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头子听了之后反应很大,瞪着眼睛,声如炸雷一样感叹道:“竟然是这样!”
“怪不得!怪不得我看着你就觉得跟那些富家的小姐不一样!”土匪头子伸手拍了拍陆孟的肩膀,仿佛是找到了同病相怜的苦命人知己。
然后他一股脑,跟陆孟说了很多山寨当中的事。
大部分都是他的那些兄弟们如何走投无路,如何被仇家追杀得来这山上。
从一无所有,到应有尽有。甚至连官兵们都开始暗地里跟他们通气。
陆孟和土匪头子在山崖边上,从清晨一直说道了正午。都是土匪头子说陆孟听着,时不时插两句嘴都是表示赞同和仰慕的。
陆孟这个人要是想哄谁,连乌麟轩七窍玲珑的心肝,都能被哄的东南西北找不到,何况是哄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大老粗?
两个人颇有一些“一见如故”的意思。
至少是土匪头子觉得陆孟懂他。
聊到了正午吃饭的时候,那土匪头子还意犹未尽。
陆孟需要一些时间整理她今天得到的信息,于是她借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回到了自己屋子里面,挑拣着有用的信息跟两个死士说了说。
三个人用非常低的声音,耳语来商量着怎么逃跑。
“林海不能进。”死士一向是陆孟说什么她们都听着,但是听说陆孟打林海的主意,她们就立刻反驳。
死士二十严肃地说:“没有人能从国界林海当中出来。”
陆孟也没有过多坚持,只是提出一种可能性。
然后三个人又商量了一阵子,晚饭的时候是在屋子里面吃的。
这一天睡到了半夜,有一个人摸进了他们的屋子里头。
好在陆孟在这个破烂地方根本睡不好,半夜听到异样的响声,第一反应就像拉警报一样尖叫。
很快守门的就被叫了进来,然后那个意图不轨的就被拉了出去。
陆孟能够通过外面传到门里面的光线,清晰地看到那个人手里攥着一把匕首。
寒光映照在眼底,陆孟也看清了那个人,就是白天要攻击死士的那个死了哥哥的土匪。
第二天早上陆孟又出去在寨子里面逛,这一次看门的应该是被交代过,直接就把她给放出来了。
然后陆孟就撞见了土匪头子,把昨天晚上闯进她们屋子意图杀人的那个人,用鞭子活活抽得血肉模糊。
土匪头子手里面拎着带血的鞭子,过来假模假式的跟陆孟道歉:“昨天晚上吓到王妃了吧?我亲自惩罚了他,他以后不敢了。”
陆孟本来也就是出来找土匪头子的,看了一眼那个被抽得血肉模糊捆在柱子上的人,装作被吓到一样。
但是心里却在狂叫,打起来打起来!往死里打!
狗咬狗一嘴毛,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二当家老山羊又在对着陆孟挤眼睛,陆孟真想让土匪头子把他也给抽两鞭子,说不定能治好他面部抽搐的疾病。
陆孟又顺势和土匪头子说了大半天的话。
今天是六月二十三,陆孟算着时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跟土匪头子相聊甚欢。
她的言语之间透露出的都是崇敬,字里行间全是对建安王这个人的贬低。
说他强取豪夺自己,说他心思阴沉可怖,说他手段狠辣,连自己的兄弟也杀起来不眨眼。
这些都是实话,陆孟说得毫无障碍。
不过土匪头子和陆孟掏心掏肺说的那些话,陆孟却全是当做放屁的。
她已经彻底了解这个土匪头子是一个又没有文化,又莫名其妙觉得自己肩负使命,觉得自己不同寻常的人。
占着地形的优势和体型的优势,做了这山中的老大,就觉得自己如果登上皇位,也能够共济天下。
但其实他就是夜郎自大!
他总是夸赞他的兄弟们多么敬重他,却看不到他的兄弟们只是怕他而已,连二当家对他都没有丝毫的恭敬。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乱世枭雄,陆孟只知道他是一个愚蠢狗熊。
而且他还又狠毒又愚蠢。
因为这寨子当中的女人,陆孟已经通过旁敲侧击了解到了,她们根本就不是自愿留下的,而是被抢入这山中的。
她们被割掉了舌头,有些甚至被打断了腿,虽然长好了,但走路一跛一跛的。
而且这些人并不是谁的妻子,是所有人的妻子,那些孩子……根本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陆孟只感觉太过窒息。
土匪头子每天放屁一箩筐,陆孟之所以现在会捧着这些屁,就是为了在他这里了解更多。
陆孟通过和他聊天,知道了那些箭矢上面的毒,是这山中长着的一种麻草。采摘了之后去城中的药铺子换了干草,才换来的那些麻药,涂在箭矢之上。
而这些麻草,在这山中遍地都是……捣成汁液,混入食物当中入口就能有作用。
六月二十五,陆孟进山三天整。
没有救兵。
背后让人绑了她的人,也没有拿她去做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