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麟轩一直都在这屋子里无声陪着她,偶尔给她打打下手,用他那双金尊玉贵翻云覆雨的手,拧个布巾之类的。
封北意重新睡下之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他们就算是再怎么着急,也不差这一晚上,再往前可就彻底出了南疆范围,夜间赶路不安全。
而且封北意才喝了米粥睡着,这时候不好吵醒他赶路。
封北意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陆孟也稍稍放心,跟着乌麟轩回到了他们的客房之中。
乌麟轩洗漱好了,盘膝坐在床上,等着陆孟也洗漱好了之后,拿过了一张羊皮地图出来。
陆孟一看这玩意表情有些奇异,还以为乌麟轩失忆的时候都是把这个带身上时时刻刻看着。
结果仔细一看,就发现这张羊皮地图显然不是去往北疆的那张,这是从南疆到皇城的地图。
乌麟轩招呼她:“梦梦你看。”
他就只有在两个人的时候才叫她梦梦,甚至在封北意的面前,他都是叫陆孟为茵茵的。
“这条路,这里可以下水路,然后折湛江回到皇城范围。”
“还有这一条,这一条耗时稍微长一些,马车的话需要大概十几天才能到皇城。”
“还有这条,”乌麟轩指着地图说:“着条路是最远的,甚至朝着北边饶了一下,不过你看,在青客镇,这里有一条南北分叉口,这里向东南走,便是皇城方向,向北便是江北。”
陆孟看手下地图上面标注的红线,问道:“所以我们到底要走哪一条?”
“全都走。”乌麟轩看着陆孟笑了下,说:“确切的说是走第三条。”
“你跟我来。”乌麟轩又拉着陆孟下地,然后带着她到窗边,给她披上了大氅,这才推开了窗户。
窗外院子里一队人马正在整装待命。
陆孟一看其中有个女子,在窗子打开之后朝着自己这边转头,竟是和自己有五六分相象!
又看了看队伍中间的马车,和骑在马上的一身熊皮大氅遮住了脸的男子,顿时就明白了,乌麟轩这是在玩金蝉脱壳。
“你在哪里找到和我如此相像的女子?”陆孟转头问乌麟轩。
“过来打招呼。”乌麟轩对那个女子声音淡淡。
这女子走到陆孟面前,对着陆孟行礼,而后道:“一别数月,太子妃可安好?”
陆孟听到了声音之后愣了,这声音莫名其妙有点耳熟。
很快她又说:“风驰镇一别,奴婢一直以来都十分挂念太子妃。”
陆孟瞪大眼睛,看着她道:“……女死士?”
她已经忘了这两个女死士都叫什么名字了!
“正是奴婢二十。”
“你……这是易容吗?”陆孟看着死士二十,根本看不出任何她原本的样子了。
二十没有回答,乌麟轩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你们可以启程了。”
众人对着乌麟轩的方向道:“是!”
而后队伍就出发了。
乌麟轩对陆孟说:“这是第一队人。”
“天亮之后还有第二队,在第二队离开,彻底把南疆我父皇的眼线引开后,我们再从第三条路走。”
乌麟轩关上窗子,拉着陆孟坐到了桌边说:“但这也不足以引开我父皇的所有人马,他们很快追杀上两队人马,就会识破。”
“所以我们真正的危险,还是在第三条路上。”
套娃呢在这儿。
陆孟知道此行去皇城定然是危险重重,但是她没想到竟是连乌麟轩也需要警惕到如此地步。
“别怕,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怕。”
乌麟轩拉着陆孟又回到床边,指着地图上的第三条路说:“我们抵达这个分叉口的时候,我父皇的人一定会追上来。”
“我们带的人够吗?”陆孟问:“分开两批要分出去很多人,我们在第三条路被追上的话,身边的人足够迎敌吗?”
乌麟轩桀骜一笑:“这第三条路的分叉,乃是去往江北的路,整个江北都是我的,你觉得到了那里,我父皇的人马还能奈我何?”
陆孟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喜欢乌麟轩的无所不能。
她笑了,但还是满脸担忧。
乌麟轩说:“而且梦梦,就算到时候我力有不敌,你手中也还有抉择。”
“我看到你带了软锯,一旦落如敌军重围,你可以锯掉封北意一条腿抛出去。只要他失去作为主将的可能,你便能同他一起安然无恙。”
陆孟表情差点裂了,她去求乌麟轩就是为了保住封北意这一条腿,乌麟轩七窍心肝,自然也想到了。
人太聪明了就过于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