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方休。
荆谓云喜欢的从来都不是烟的味道,而是火点燃烟的瞬间。
这个打火机,他用了很长时间,从很小的时候就拿着了,不止是抽烟的时候才拿出来。
心烦的时候,也会掏出来“啪嗒啪嗒”的点着火。
打火机是那种老款的型号,通体漆黑,因为用得久,上面有掉漆的迹象,还有几处似染了暗色,在黑色的地方,也能留下痕迹。
这个打火机,也代表着荆谓云那段黑暗的过去。
私生子的身份,让他成为最低贱卑微的存在,街上随便一个人都能出来踩他两脚,唾弃一口。
可他有个有钱的爹。
虽然那个爹从来没有管过他,但北园的人都知道,在南城,有个有钱的荆家。
为什么北园的人知道这些呢?
是荆谓云那个把他当摇钱树一样的妈,疯疯癫癫的到处炫耀,以为揣个种,荆家早晚就会把他接回去,她好飞上枝头变凤凰。
他妈绝对是魔怔了,每天晚上都会和他说,那个男人有多么多么的好,只是迫不得已才让他们母子俩流落在外。
事实证明,女人真的不要把希望完全寄托在男人身上。
尤其是人渣。
说实话,荆谓云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借着酒劲和大小姐坦白一切。
他何尝不是活在伪装之下,活得痛苦,遍体鳞伤。
素未蒙面的父亲,好赌疯魔的母亲,记不清被多少人骂过,又挨过多少毒打。
他妈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歇斯底里,用尖锐的指甲抓住他的肩膀疯狂摇晃质问。
“你爸为什么还不来接我们回去?”
“是不是你不听话,不够优秀!”
“你给我去学习,去啊!”
“……”
胳膊上的皮肤被指甲划破,身上经常多出青紫的伤痕,有棍子打的,有在外面被人欺负的。
没人会为那个年幼的孩子撑腰,没人会安慰那个年幼的孩子一句。
落在身上的棍子和拳脚,疼的让人止不出的发颤。
真的好疼啊!
荆谓云的手蓦然攥紧,把打火机扣上放在旁边的柜子上。
他死死盯着大小姐的手,眼神中流露出最纯粹的贪念。
时郁,不要放手,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
时郁这一觉睡得还算不错,她本就嗜睡,睡觉不挑地方,更不要说身下的床垫柔软舒适,而且被窝里也暖和和的。
她一向体寒,哪怕在被子里躺一晚上,可能都是凉的。
今天不太一样,暖的人像上瘾一般,让人不舍得醒来。
和时郁睡得舒适截然相反的是荆谓云,他几乎一宿没闲着。
大晚上的火被点着了不说,也不能灭,只能硬挺着,还得伺候大小姐,要多惨有多惨。
之前在时家别墅时,就是荆谓云一直照顾时郁,现在做起来倒也算是轻车熟路。
房间里女性生活用品也很全,卸妆水,化妆棉这些都有。
帮人把妆卸了以后,又要给人把头发上的皮绳和用来造型的发卡等等拆下来,以免大小姐睡得不舒服。
下次不能让大小姐戴偏长的耳饰了,那水晶吊坠上挂了头发,荆谓云费了近一分钟时间才摘下来。
忙碌了一晚上,荆谓云连里边的房间什么样子都没见到。
在天快亮的时候,他简单冲了下澡,直接躺在沙发上休息。合眼前,还不忘调好空调温度,怕大小姐着凉。
结果大早上七点,就有不长眼的过来“砰砰砰”的敲门。
声音很大,仿佛里面的人不开门,就要一直敲下去。
荆谓云脸色难看,瞥了眼床上翻身用被子捂住耳朵继续睡的时郁。
“艹!”
荆谓云声音很低的,哑着嗓子骂了句脏话。
他其实很少骂人,昨天加上今天,属实是让人十分不爽,浑身上下叫嚣着不适,头也疼的厉害。
偏偏这会儿有人过来打扰。
荆谓云异常烦躁,低着气压站起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