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顾蜜如脑中系统诈尸道:【猪肉婆娘叫徐揽翠。小时候,家里逃荒的时候,没有死去的姊妹,都叫她翠翠姐。】
顾蜜如这次没骂系统。
她对着徐揽翠又一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翠翠姐误会了,我与张老板早就没了干系。今日来,纯粹是来找翠翠姐的。”
徐揽翠收了压在张文言脖子上的菜刀。本来以为这司家媳妇来了,是要耀武扬威的,张文言和徐揽翠家业干得挺大的,却一直都没有孩子。
她最怕的就是外面的小妖精怀了孩子,张文言死活非要把人娶进来不可。
可是这司家媳妇竟然叫她翠翠姐。好多年……徐揽翠一阵恍惚,好多年没有人叫过她翠翠姐。甚至是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背地里喊她母夜叉、猪肉婆娘、杀猪的悍妇。最客气的,也不过是像司家这媳妇儿最开始一样,喊她张家嫂子。
“你叫我什么?你怎知我名字?”徐揽翠说着,回头狠狠瞪了张文言一眼,说:“你连我昔年之事,都告诉了你的小相好?!让她用这种称呼来与我套近乎,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这一声质问声音尖锐,但是细听其中倒有些许的颤抖。
那段逃荒的日子,实在是徐揽翠不堪回首的记忆。更是她不愿为外人触动的逆鳞。
张文言脖子上没了刀,总算是能说出一句全乎话:“我没有!夫人,我……啊!”
张文言被用菜刀的刀背砸了一下。
顾蜜如开口道:“张家嫂子又误会了,是因为我知张家嫂子真名。又不知道张家嫂子的小字,便想着张家嫂子比我年长,我叫你一声姐姐应该的。”
“若是翠翠姐张家嫂子不喜欢,我也可以叫徐姐。”
徐揽翠虎着脸。她被骂凶的时间久了,就也自认了。比起丈夫娶小妾进门,自家的铺子被挤兑欺负,她宁愿做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人害怕便好。
她提着菜刀,几步走到顾蜜如面前。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这徐揽翠,单论身高,比顾蜜如还矮了那么两指。
但是徐揽翠比顾蜜如粗了一倍有余。气势也很强。
顾蜜如看上去亭亭如一棵青松,笔直站着,不闪躲徐揽翠。双手举在身前,手里正抓着一块帕子。在慢条斯理地擦手上的血。
徐揽翠也低头看了一眼这司家媳妇满手的血,又看了看旁边不远处,干脆利落死去的猪。
这司家媳妇不简单,谁家好好的女人会杀猪?还杀得这么干脆利落轻描淡写?
当初徐揽翠学杀猪的时候,一开始也害怕哭了好几天。要不是张文言实在是窝囊废。她也不用干这种活计。
徐揽翠瞪着顾蜜如,有些戒备地问:“你找我做什么?我与你并不相熟吧!”
“确实不熟,但以后说不定就熟了。”顾蜜如擦完手,把帕子丢在杀猪案子上面的一堆烂抹布里面。
对徐揽翠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若我请翠翠姐吃个便饭,我们慢慢聊?”
张文言以为顾蜜如是上门坑钱的,一个劲儿地对顾蜜如挤眼睛,作揖。当然是怕顾蜜如把他贴补小翠那点儿烂事儿说出去。
顾蜜如对着张文言的方向轻轻用手势压了下,示意他稍安勿躁。顾蜜如才懒得说他那点破烂事儿。
“吃饭?”徐揽翠问:“去哪?”
她不怕顾蜜如,也想着就算这“小妖精”今儿就是来找茬的,她也就今天解决了算了。
正好她早上还没吃饭呢,便将菜刀回手一扔。直接砍在了案子上面,刀身立起来。
“你们几个,把猪肉收拾了,拆卸好了,该送哪里送哪里!”徐揽翠指使着几个躲在屋檐下边发呆的伙计。
最后说:“再送来猪就捆好,我等会儿回来杀!”
说完一掀开身上带血的围裙,扔在地上。又随便弯腰在退猪毛的地方舀了一些水。冲了冲手。
接着抓起菜刀,切了一块之前杀的猪身上肥瘦均匀的肉,用油纸包了,提在手上。
这才对顾蜜如说:“走吧!”
顾蜜如浅浅点头,转身带路。徐揽翠又在她身后说了一句;“你今天找我,最好是有正事儿!”
两个人一前一后离开。这杀猪院子不远处便有各种小吃面馆。
出门的时候,还是顾蜜如带路,出了门,就是徐揽翠领道。
两个人七拐八拐的,到了一个小巷子的人家前面。
徐揽翠对顾蜜如说:“在这儿吃吧,这家死剩了一个老婆子,她烙馅饼很好吃。”
顾蜜如微微挑眉,这显然不是个什么馆子。
不过她也不在意,点点头。
两个人进了院子。才发现这小院儿实在破旧不堪。
那据说死了全部亲人了老婆婆。是拄拐从屋子里出来的。
徐揽翠直接把带来的那条肉,拍在了桌子上说:“吕婆,你拿着这肉,切一半混了野菜就成,烙点馅饼。”
徐揽翠一撩裙子,非常大马金刀地在院子当中一个桌子边上坐下,就去生火。
又撩起眼皮看了顾蜜如一眼,说:“两人份。”
不过徐揽翠很显然杀猪在行,却煮饭生火不擅长。
顾蜜如看了一眼她肥嘟嘟的手掌捏着打火石,打来打去,不是呲着手了,就是弄偏了。
顾蜜如很自然地蹲下接过来,两下就把这院中砖砌的小炉子点着了。
烟熏火撩的,但是很快火旺了,炉子暖了,也就不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