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淡淡的。
秦小猫儿没出声,悄悄往漂亮哥哥那边儿挪。
青枝斜斜入窗,江鹤声微掀眼帘,望着窗外升起的朦胧云烟,神色疏冷,修长清瘦的指节搭在青叶上,闲闲散散拨弄两下。
身后久久无言。
屋子里静默一片,只有细雨飘落发出的细微声响。
少年人微微蹙眉,有些不虞,眸光恹恹的,他只当天三脑子里掺了浆糊才敢不应话,开口正欲发落,眼前却漆黑一片。
清清浅浅的山茶香,绵绵密密的,恰似月光下漫起的清澈潮水,单单想一想,就欢喜得不成样子。
江鹤声哑然失笑,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悉数散尽了。
软乎乎的小手遮住眉眼,他听见小姑娘酥酥甜甜的声音,是在答江鹤声先前的话:“我自然有很重要的大事要禀告呀。”
这只小无赖似乎似乎想学一学天三说话时的模样,来唬弄她的漂亮哥哥,语气放平稳了些,嗓音却改不了,依旧是温温软软的样子,她挡着少年人的漂亮眸子:“你猜一猜,我是谁呀。”
江鹤声轻笑:“往往。”
秦小猫儿轻轻哼了一声,声音清亮:“不是呀,我不是往往。”
“往往是谁呀,我不认识她。”
温温柔柔的笑声。
江鹤声伸手,冷白修长的手如雪山下埋着的凉玉一般,握住小姑娘软绵绵的小手。
“往往自然是天底下最乖巧漂亮的小姑娘。”
他陪着小姑娘玩闹,说话却很认真。
少年人身上的气质愈发温雅,他顺着小无赖的话,轻声问:“姑娘生得这般漂亮,既不是往往,又该是什么人。”
“昂——”
秦往往轻轻发出个声音,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她的小脑袋并未安排好这些,只得乖乖巧巧躺在漂亮哥哥怀里,哼哼唧唧的。
她是个好学生,眨了眨眼睛,认真想着漂亮哥哥的问题,开口正想回答。
脚下倏尔一空,秦晚妆哎呀一声。意识再清明时,已经被少年人揽在怀里。
小猫儿轻轻挣扎两下,对上漂亮哥哥清透瑰丽的眸子,瞬间安静下来,耳尖红红,长睫一颤一颤的,显出个甜甜的笑:“漂亮哥哥。”
“嗯。”
少年人眉眼带笑,低下头,冷白的指尖抚上小姑娘发热的耳尖,声音清雅温和,哄她:“原来是某的小神仙。”
!!!
秦小猫儿心里乍然开出一簇一簇的花儿,小脸儿倏地红了,她连忙把小脑袋埋在漂亮哥哥怀里,磕磕巴巴道:“漂、漂亮哥哥,你不能总说这些话呀,你、你要矜持一些。”
“我、我会不好意思的呀。”
小姑娘的声音很轻,她慌乱间,扯着江鹤声殷红的袖摆,把自己的小脑袋盖住了,小声唤:“漂亮哥哥,唔……”
江鹤声抬着手,任由袖摆把怀里的小无赖掩住了,他见惯了小无赖这种被戳了就躲起来的小鼠行径,温声笑着,等了她几息,等她乖巧安静下来,才掀开袖摆,把小无赖慢慢挖出来。
“往往,出来。”
清冷的指尖点点小姑娘的额头。
秦小猫儿回过神,摸摸自己的耳尖,等烧红都褪下了,才慢吞吞从漂亮哥哥的怀里出来,理直气壮道:“漂亮哥哥,我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呀,你不要胡闹。”
十分正直的小模样。
江鹤声莹白的指尖搭在文书上,停住了,他对着小无赖惯来没什么法子,偏头瞧她:“好往往,且说罢。”
“漂亮哥哥,你不要急呀。”
秦晚妆轻声嘟囔,她扭了扭小脑袋,回望了书房一圈儿,找了条素白绸带,慢慢把她漂亮哥哥的眼睛围上了,又帮他把乌黑的长发理了理。
眼前像是落了一层朦胧的雾,丝绸的布料很滑顺,掩住了少年人清透瑰丽的漂亮眸子。
江鹤声在秦往往身边待着的时日愈发长,已摸清了这小无赖的秉性,行事也愈发随性了些,不再如往日一般处处惶恐,也学会装作清雅君子,温温柔柔对待他的小小姑娘。
此时,江鹤声眉眼舒展,顺着小无赖胡闹。
秦晚妆站在漂亮哥哥身后,温软的指尖穿过少年人乌黑的长发,她想了想,慢慢把漂亮哥哥的长发挽起来,拿红玉笄扎好了。
雨打青枝,清清凉凉的水汽渗进来。
秦小猫儿低下小脑袋,仔细端详了会儿红玉笄,有些开心,她把素白绸带解下来,跑到漂亮哥哥怀里,没骨头一样,懒懒倚下来,她拿着铜镜,回头,仰起小脑袋:“漂亮哥哥,你瞧呀。”
“是不是很好看。”
小姑娘眉眼弯弯,声音也甜滋滋的,她有些得意,正等着她的漂亮哥哥来夸她。
少年人乌发高束,红玉笄隐于黑发间,秦小猫儿梳发的手艺并不大好,能将长发绑起已然不易,几缕碎发遮住少年人漂亮的眉眼。
江鹤声揽着小猫儿,他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愣了良久,笑。
“多谢往往。”
他的声音有些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