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道人手捋长须,微微沉吟:“五五开。”
“尝试一二,也是好的.....”
道姑神色微缓。
“师妹稍等几日,师兄去去就回。”
道人收起罗盘,身形如风似烟,一闪,便已经消失在王权山巅。
......
天地没有一成不变,一切人造之物,终有着磨损。
两百多年的风吹雨打,纵然是有着天下第一雄城之称的‘丰都城’也留下了更多的痕迹。
几度修葺,却也不能全然遮掩。
高耸入云的城墙之上,一队队士兵神色肃穆,捏着刀剑,神情严肃。
城墙台阶之上,一老者牵着一小童不缓不慢的走向城墙之上,两人身后,是一个发丝半白半黑的道人。
三人都很沉默,直到上到城墙之上的阁楼之上,也仍是一言不发。
“一晃,已经两百多年了,今日,或是你我师徒最后一次见面了。”
老者轻咳一声。
他已然很老了,老到气脉萎缩,血液之中都开始散发出腐朽的气息。
在真正的大限面前,什么内力,真气,似乎都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还有着办法的。”
黄甫抬头,半黑半白的发丝垂在眼角,遮住他眸光之中的黯然:
“老师应当知晓才是,那转轮王,之所以不死,不是他有多么了不起,而是祖师改易了他的‘摩天转轮法’......”
转轮王不死,让很多人惊诧,可对于王权道来说,却不是什么秘密。
转轮王之所以能够重生,其一是因为他的神意的确完满,才情极高,又有转轮寺传承的‘摩天转轮法’。
但最重要的,却是那位王权道人的谋划......
“很小的时候,我的老师,你的祖师收我为徒,当时,他也很老了,武功也远远不如你我来得高.....”
韩尝宫俯瞰云海之下的丰都城,略微有些浑浊的眸光之中闪过回忆。
人老了,似乎各位珍惜过去。
亦或者说,珍惜自己走过的这一生,以及这一生之中所见的所有人,所见的所有事。
黄甫静静的倾听着,哪怕这番话,他早已不止一次的听说过。
“当时啊,我就在奇怪,老师这样豁达,这样心境沉稳的人,在害怕什么......
此时,我终于知道,他害怕死亡,害怕自己消失在天地之间。”
韩尝宫说的很慢,还有些气喘,似乎气血衰败到了极限。
“老师,别说了。”黄甫有些担忧,上前搀扶着他。
“生前不说,死后就没机会了。”
韩尝宫松开牵着的小童,在后者的担忧之中,跌迦而坐,神色平静,声音有了波动:
“我这一生已经不虚了,一休都没有我活的长,何必奢求更多......”
韩尝宫心中静谧,俯瞰城内外行商来往,心中静谧。
他这一生,九成岁月都倾注在这座城中,由这城池为他送终,自是圆满了。
“嗯?”
某一刻,黄甫抬眉,眸光之中似有无数画面瀑布般流动着。
似乎,也看到了极西大漠之中所发生的事情。
孙恩,果真到了这一步了吗?
“我本以为是沐轻流会踏出这一步,不想是孙恩。”
韩尝宫似乎也看到了,神色有些复杂:“后生可畏!”
被后来人超越,他不会在意,可那,终归是天门,在王权道人收走了天人神兵之后,直至如今。
孙恩,是第二个破碎虚空,飞升天门之人。
第一个,是燕狂徒。
正因为无限接近这一步,韩尝宫才知道这一步有多难,有多么的难以跨越。
“沐轻流生的太好,沐清丰的剑道传承,极魔斩天剑主的大机缘,两者得其一已是大造化,两者皆存,却反而不如孙恩纯粹了。”
黄甫却是比韩尝宫看的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