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版女官抓起一把烤海带塞进常病嘴里,没好气:“闭嘴!吃东西就吃东西,哪里来这么多话?”
谢先生慢悠悠用小刷子给烤肉上了层调料,道:“没关系,都可以问,又不是什么秘密——我手有点毛病,不能搞太精细的工作。”
常病:“治不好了吗?”
谢先生笑,把一串烤好的小鱼放到常病面前的盘子里:“嗯……大概是治不好了。人类寿命很短的,老毛病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严重。我年轻那会儿,手和眼睛都还好的时候,我还能绣花呢。”
常病‘哇’了一声:“哇!那不是女孩子的活儿?”
“看人啊,谁能做得好就谁做,这和女孩子男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谢先生摆弄着烤架上的肉,有很多都是被鲛人们带过来的鱼类。他挑着自己熟悉的鱼类处理加工后,再摆上烤架。
火焰暖光印着他的脸颊,他微微垂眼,肩背微塌,不紧不慢的给烤肉翻了个面。
画面晃动了一下,似乎是拿着留影珠的人移动了位置,变得离谢先生更近,近到可以看见他垂落的黑发里夹杂的些许白发。
随后是蜉羽的声音响了起来:“先生过几日就要走了吗?”
谢先生脸上含着温和的笑意:“嗯,已经在这里停留得够久了。”
随即是沉默,这一角的沉默,反而显得那些打闹的鲛人越发热闹。谢先生转头,温暖的浅色眼瞳看过来:“怎么了?是有事情要和我说?”
拿着留影珠的人没有被录进去,只能听见声音,羞怯,却又勇敢的:“我——我喜欢先生!心慕先生!先生可不可以留下来?”
谢先生一愣,有片刻的茫然。随即他挠了挠自己脸颊,倒是不觉得害羞,只是有点不知所措:“——喜欢我?这……还挺突然的。”
“先生对我,难道就没有半分情意吗?”
“这个……虽然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伤人,但我实在没办法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谢先生叹了口气,神色认真道:“谢谢你的喜欢,但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那人是比我貌美?还是家财万贯?亦或者是,是才情出众,无人能及?”蜉羽不甘心的追问。
谢先生无奈,但还是垂眼好好回答了蜉羽的问题——他似乎是天生的好脾气,很难发火——
他道:“虽然我很想发誓说她是这世间最漂亮最可爱的女子……不过总觉得这句话说了会遭雷劈。她当然没有貌美到这般地步,家财万贯嘛……倒也没有那么有钱。才情出众?似乎也没有。”
“她有许多的优点,但仔细想来,那些优点也并非独一无二。若铁了心要找,善良寡言的女子总是能找到的。”
“可我不会每个那样的女子都喜欢,我只喜欢她。她在我眼里温柔漂亮,善良坚强,赤子心性;我不是因为她有这样那样的优点才爱她的——”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又就此打住了话题,转而把一串刚好烤糊了烤肉捡起来,倒进自己盘子里。
蜉羽却不死心,还想追问:“那是因为什么?我自认不会比任何人差,只要先生能说出理由,我肯定也能做到……”
“你做不到的。”
谢先生咬了一口烤糊的肉,偏过头,虽然表情很温和,但声音却极轻极难过:“这世界上有很多种人,有的人失去之后又可以重新开始,但有的人会一直被困在过去,而我是后者。”
“蜉羽,你觉得我是不是已经很厉害很强大了?可是这对我来说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因为我最想赢的那一次,已经永远是输掉的结果了。”
他输了一次,就万劫不复。可他那时候太年轻啊,他一心喜欢一个人,哪里知道,自己输一次就会付出这么多。
作者有话说:
他死之后,不留姓名,就连为数不多的某些想念,也被传言与他人扭曲模样。
·感谢在2022-05-26 10:34:39~2022-05-27 10:04: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xtjszbqsj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全订可以打负了吗 30瓶;闪闪、cecilia 18瓶;子曰 15瓶;流年醉、分分钟寄刀片、,,, 10瓶;神起家的兔子 6瓶;fxtjszbqsj 4瓶;moo 2瓶;大贝、俞甜、英姿飒爽的银角大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天理者
留影珠闪了闪, 画面消失。
谢乔乔还在原地坐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已经放完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留影珠,想了想, 还是把珠子重新放回了储物戒指之中。谢乔乔回想着刚刚看见的影像:……原来老师以前会做饭。
也对哦,老师总是强调他做饭还是挺好吃的。
这么一来,似乎也不能总说老师缝补衣服没什么天赋了。
鲛人女王雕像珍珠底下的符阵, 是有三层叠加的。叠加的符阵深浅也分了三层, 还是符文交加的那种,光凭拓印根本没办法将整个符阵临摹下来。
所以张雪霁只临摹了上面的那一层,底下那层就靠自己的眼睛和记忆力来默写。躺在雕像缝隙间抄写这玩意儿本来就极其困难,更别提这缝隙还不怎么挡太阳。
张雪霁抄了一会儿, 被太阳光刺得眼睛疼,便翻了个身想换个姿势;旁边帮他提着宣纸一角的琵琶,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微妙的力量波动。
不太像灵力,但它也形容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那是一股很微弱的气息,琵琶只能感觉到四周都被那股若有若无的力量所包裹。它正要提醒张雪霁一句,张开嘴时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琵琶有些惊恐,着急的扯动宣纸一角想要提醒张雪霁。
忽然间, 那股若有若无的气息缠住了琵琶的手腕, 温和的青年嗓音在它耳边响起:“嘘……别惊动他。”
张雪霁没有感到任何的力量波动。他和任何一次抄写作业一样,抄写着那些重叠交错的符文。
那些符文越抄越变得复杂,密密麻麻互相挤在一起。张雪霁看久了就觉得头晕,不自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那股眩晕感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是他感觉越揉越晕, 眼前发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