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劝他养养身子,只是下了一趟山……檀机第一次下山,就捡回来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
许净池没办法,就算只有十岁,就算从来没伺候过人,作为和尚群里的唯一姑娘,她不伺候这位陌生姑娘,谁伺候呢?
端水、擦汗、请大夫,许净池还想办法让人把消息送到山下官府,问清楚这是谁家姑娘。
和尚檀机默然立在门外,月光清辉扶照大地,他一身清冷。许净池关门出来,好奇问他,“你是怎么遇见她的?”
檀机不想说,那对姑娘的闺誉有损。
他不说,许净池更好奇了。不光好奇,心里还有些不是滋味:檀机对她,从来都是有一说一,现在居然沉默不语!太反常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坐在屋外台阶,一起看着空中明月发呆。檀机忽而站起,行佛礼,“师父!”
许净池跟着起身,见到不知什么时候,慧觉大师站在了院门口。慧觉大师以前游历天下,回到寒音寺后,便居于竹林,轻易不出来;今天,慧觉大师居然出来了。
她心里略微不安,回头看了房门一眼:这陌生姑娘的出现,带来的变化可真大。
慧觉大师目光穿过门窗,仿若看到屋中发着高烧的少女。他低眼,叹了口气,喃声,“命理难为。”
“师父,你知道她是谁吗?檀机怎么会捡到她?”许净池跑过去,向似乎看透一切的慧觉大师打听,“我问檀机,檀机都不说。”
慧觉大师慈善的目光望向许净池,“难得小施主这些年,照拂檀机。”
许净池和檀机皆有些愕然:小姑娘今年才九岁多吧,要照拂,那也是檀机照拂她吧?
不过慧觉大师的话,让小姑娘很得意。她当然照顾檀机啊,连檀机捡回来的人,都是她照顾的。许净池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慧觉大师接着说,“望小施主日后也能不忘此心。”
许净池蹙眉,她是聪敏的小姑娘,自然察觉慧觉大师话里的奇怪。再次回头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回身时,慧觉大师已经转身离去。
“师父……”檀机怅然,听到师父叹气,胸口仿佛有锤千金压下。
他和许净池一直注视着慧觉大师一步步走开,都听到了大师那声叹:似乎,救回这个姑娘,是个错误的决定?
“檀机,如果佛祖说你不该救她,你还救吗?”小姑娘轻声问。
“……救,”檀机停顿好久,才悠悠道,“小僧心中的佛,告诉小僧,应该救。”
许净池笑着依偎着他,心中暗下决定:慧觉大师有些话没说,不过不管怎样,就算她离开了寒音寺,檀机有大劫,她也一定有办法护下来。
许净池一直厌恶自己许家人的身份,现在却庆幸自己姓“许”,自己被许家看中。她必须下山!只有她越出色,她才越能护住她想护住的人!
只是檀机救回来的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在山下,因为楚弥凤的出事、楚清露那日在和钟氏兄妹告别时所出的题、被压下去的流言,永平侯府对自家的亲戚家有了些意见。
托人去问,楚曦正喝得酩酊大醉,晃着一壶酒回家。听闻亲戚家下人客气又透着轻蔑的问话,楚曦打个酒嗝,呵呵笑着把门关上:露珠儿和楚弥凤有仇?不知道!反正我家露珠儿不知情,小姑娘听说亲戚出事吓哭了呢,你们不能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