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殿下额头红肿,拿手扶着,俯眼看着阿文,表情阴鸷沉冷,像在压着火气,浑身的冷气外放,那种压尽一切的气场,阿文早就吓得腿软脚软,不敢说话了。还是缓了一下,傅青爵调整了下表情,才从阿文那里问出话。
“姑娘怎么办?殿下会不会找我的麻烦?”阿文一想到傅青爵那张沉得发寒的脸,就无端害怕。
“他听完你的话,就走了吧?”楚清露还在关心重点。
阿文噙着一汪热泪,点头。
“行了,没事了,”楚清露轻松道,看阿文还楚楚可怜地望着她掉眼泪,她拍拍对方的头,“傻孩子,就凭你,怎么可能惹他不高兴?大象会因为蚂蚁绊了它一跤,就生蚂蚁的气吗?”
“可是殿下就是不高兴了啊!他狠狠地瞪了我……如果不是姑娘你的缘故,他也许会打我吧?”阿文缩缩肩膀,拉着楚清露的袖子不让楚清露走,“姑娘,是你让我扔石头的……你不能不管我啊。”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楚清露被哭嚷得头疼,吊着死鱼眼看她,“有我罩着,他要气也气我。”
在阿文眼里,姑娘的保证很重要。她就算脑子笨,一来二去的,也能看出端王殿下对她家姑娘的心意。只要姑娘护她,殿下就没办法。
阿文陪姑娘躲在这里参加宴会,心安理得地忘记了她才砸伤端王殿下的事。午膳的时候,阿文已经彻底忘记了此事,跟一众侍女吃饭时,已经能说说笑笑的了。
楚清露羡慕地看着无忧无忧的小丫头:人傻是福!天塌下来,都不用担心被砸坏脑子。她什么时候也可以这么傻乎乎的,让别人替自己安排好一切哇?
小丫头砸伤了人,她这个做姑娘的,还得回去做安抚工作。
不管怎样,对于傅青爵没有参宴,长公主是疑惑又失望,看了楚清露好几次,又看看乖巧懂事的许家小姑娘,有些动摇了。也许德妃的猜测太无端?三弟几次参宴都碰上楚姑娘在的时候,也许只是巧合?
下午的时候,从宴上离开,楚清露回府时,半路让马车停下,唤阿文去医馆买一些治跌打擦伤的药。阿文瑟缩了一下,重新想起来她砸伤了某位王爷……
看姑娘一副闲闲的模样,阿文好想哭。
其实傅青爵怎么可能找她麻烦?楚清露的人办坏了事,傅青爵肯定找楚清露的。
当晚,楚清露照样在屋中读书。阿文去帮夫人收拾回家的行礼,巳时一刻时,她端好洗漱用具,去姑娘房间,服侍姑娘洗漱睡觉。
推开门时,阿文傻眼地看着窗下桌案前,少年少女一坐一立。黑衣少年郎靠坐椅上,仰着头,明亮如珍珠的豆蔻少女一手扶着公子的额头,一手拿着棉签为他上药。
“殿殿殿下。”姑娘在为端王肿起的额头上药,阿文心虚得不得了,回话回得结结巴巴。
傅青爵侧头,目光幽冷,成功把阿文吓住,丢下木盆,把空间留给二人,小丫头就慌慌退下了。
对阿文的识抬举,傅青爵大概满意。小姑娘给他上药的力气加重三分,他情嘶一声,仰目控诉地看楚清露,对上少女似笑非笑的杏眼,傅青爵咳嗽一声,虚虚移开了目光。
他耳根微红,明显有些赧然。
楚清露凉凉道,“堂堂端王殿下,文武双全的端王殿下,被一个不通武艺的小姑娘用石头砸中,还给砸伤了。你有意思么你?”
当然有意思啊。
若没有被砸中,怎么能享受得到露珠儿的温柔上药?就为了露珠儿现在给他上药这一刻,傅青爵得意于自己当时的角度掌握得好。
阿文在石狮后面探头探脑的时候,眼观八方的傅青爵就注意到了。扔石子的时候,他一忖,觉得这是刷露珠儿好感度的机会,就帮了阿文一把,成功把自己额上砸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