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想要挣扎,他动了。
青年时代的暴君,坐着轮椅的时候不觉得,但是当他将她箍住,身形完全笼罩住了她的时候,才会让人意识到,这是一个很高大的青年。
黑暗中那只大型的野兽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白白嫩嫩的小猎物,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颊上划过,留下了冰冷的触感。
长发触在她的耳边,她漂亮的眸子里,俊美的青年语气突然间温柔了起来,如同诱哄一般,藏住了丝丝的恶意,
“谁派你过来的?”
黑暗中的眼神仿佛藏在黑暗当中的大型捕猎者,仿佛在评估着眼前的猎物究竟可口不可口,或许是想要给她一次机会,他重复了一遍。
姜小圆咽了咽口水,发现事情大发了,不太灵活的脑瓜子也开始飞速运转了起来。
要是搁在往日里,暴君哪里那么多的闲工夫?尤其还是在他发病的时候,需要忍耐巨大疼痛的人,是不喜欢任何聒噪的,大概在睁眼的一瞬就把人给杀了。
但是当她滚进来地时候,几乎是触到了那股子熟悉的甜香的时候,心底里仿佛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能杀。
不能杀?他在心底重复了一遍,冰冷地笑了笑。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厌恶任何香味的,只是等到人靠近他,紧绷的神经渐渐地放松,一跳一跳的青筋慢慢舒缓……他突然间发现,这股味道似乎不坏。
长发的青年第一次打量起来了眼前的小姑娘。
圆形的漂亮猫眼,眼珠都是琥珀色的,清澈见底;肤如凝脂,不是青年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透出来了一股子十分诱人的红晕,整个人都像只可口诱人的桃子。
于是他顺从自己的心意,捏住了她的下颌,抬起来了她的下巴,极为漂亮的丹凤眼打量了她片刻,低头在她的脖颈边轻轻地嗅了嗅,试图去捕捉那股子甜甜的桃子香味,
姜小圆:……
她炸毛了,脑袋上的呆毛都要被吓得立起来了。
这种感觉大概就像是一只大脑斧来嗅嗅你好不好吃。
她终于意识到了传说中的暴君秋和她的秋秋的区别了。
一个就像是野生的大老虎,随时会咬你一口;后者则是家养大老虎,虽然知道这是个人形凶器,仍然可以把他当成大猫猫rua。
当然了,现在被随便rua的人是姜小圆,她大脑当中的警戒器都已经快要响坏了,脑子里一片嗡嗡的。
就像是刚刚还要咬你一口的大脑斧突然间蹭了蹭你,你不会受宠若惊把他当成大猫猫,而是觉得:完犊子了,他要挑个位置下嘴了。
怂怂的圆圆当即就想要缩脖子,奈何被人捏住了下巴,压根动弹不得。
拥有漂亮的丹凤眼的青年突然间低低地笑了起来,眼角的蝴蝶花纹让他看起来有种妖异的美感,手指在她的脖颈上面凉凉地划过去,温柔地威胁道,“如果你不说的话,今天就别想走出去了。”
姜小圆的脑子懵了半天,突然福至心灵,急忙道:“我我我是过来送东西的!”
青年啧了一声。
谁会派个小宫女过来送东西呢?皇宫上下畏惧他如同毒蛇,谁愿意赴险?而他忠心耿耿的卫队们,也不可能放这样一只小姑娘进来。
“撒谎最好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这样子我杀你的时候或许会痛快一点,不会让你受太多的苦。”
姜小圆:……
青年笑了笑,靠近了她,“你知道上一个这么骗我的人,是怎么死的么?”
下一秒,一把套着刀鞘的匕首就横在了她的脖子边上。
他在她耳边耳语一般说了那个人的下场,姜小圆都快被吓哭了,她浑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脖子上的匕首压根没出鞘,只觉得我命休矣。
梦里被鲨会怎么样?
大脑停止了运转之后,在青年发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之后,姜小圆愣了好一会儿,连脖子上的刀都不顾了,下一秒直接抱住了对方,哇地一声就哭了。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好惨好委屈,其实这也不怪暴君秋,因为他发病的时候很难控制住自己,而她作为一个莫名其妙、行踪可疑的家伙,没一进来就被当成刺客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她也好冤,明明就是逛逛未来大别墅,以为暴君看不到就滚了一下大床,谁知道就滚人家怀里去了。
总之,千错万错都是系统的错。
她不是那种哭起来梨花带雨的类型,而是嚎啕大哭,能吵得方圆几里连夜爬起来敲她家门的那种。
哭着哭着,她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一边打嗝一边心里想:
怎么回事?他怎么还没有鲨掉我?
她泪眼朦胧地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却见青年一动不动,仿佛是僵住了。
他从她扑进他怀里哭开始,就仿佛是被定住了。
他从没和人这样和人亲密接触过。小时候是废太子,人人嫌弃靠近他晦气;登基之后,人人又叫他暴君,各个畏惧他如蛇蝎。
从来没有人这样地抱过他,像是乳燕投林一般,充满了信任和依赖,仿佛他是她唯一信任的人一样。
对于极其敏感的人来说,是真情还是假意,其实是非常好区分的。
于是在她扑进怀里的一瞬间,青年就彻底僵住了。
这个形如修罗的青年困惑了,明明刚刚他还想要杀掉她,她为什么没有避他如蛇蝎,还要往他的身边靠呢?
也许是哭一哭提神醒脑,她突然间想起来了一件事。
暴君曾经想要看看陈端对女主角的爱是什么样的,所以才把他们饶了他们一命,只是将人流放。至少在没有看腻“爱”是什么东西之前,他没有杀掉他们。
当时姜小圆觉得很心疼,因为暴君秋当时的态度就是“好奇”,像是对待一个搞不懂也不清晰的谜题一般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