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鸣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心想自己都已经成了人家的傀儡,除了乖乖听话还能怎么办呢?
崔念念没有察觉到崔文鸣对陈秋的态度都变得恭敬了起来,微微有些出神问道,
“哥哥,你觉得太子和三殿下,比起来哪一个更好呢?”
崔文鸣一愣,打量起来了自己的亲生妹妹。
崔念念确实是个杏眼桃腮的美人,要不然,太子也不会至今对她念念不忘。
她微微一笑,“哥哥,念念不想太早嫁人,想在家里多留些时日。”
这话在太子选侧妃的档口,崔文鸣如何不知道什么意思?
崔文鸣一时间竟然有一些失语,许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
永嘉帝今年已经病倒过两次了,身体越大,圣体越不健朗,以前迟迟不愿意立太子,今年也终于立了——他的身体可能确实过不了几年了。
到时候要么是陈端、要么就是那个人……但是现在,他只有一个选择。
他是永昌伯府的世子,他选择站队哪边,永昌伯府就站在哪一边——崔念念也确实不能再嫁给陈端了。
或许从这种意义上来说,崔念念似乎选择了陈秋的话,也不错。
“那日我去见殿下,你便跟着吧。”
另一边的天牢里,很快就陷入了安静中。
三皇子的监狱是天牢里规格最高的单间,光是进来就有五道锁,就算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最让人窒息的,还有这间牢房里面能够把人逼疯的寂静和黑暗,就连看守的人都不乐意在里面久待。
牢房显得有些潮湿阴暗,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只有老鼠和虫子在地上爬,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霉菌味。
这样的环境可以说是差到了极致,毕竟是重刑犯所居住的牢狱,都是一些罪大恶极之徒,怎么可能会让他们过的舒心呢?
在狱卒们走后不久,寂静的牢房里面,突然间响起来了一阵抽噎声,声音细细的,小小的。
稍微有了些意识的少年,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昏迷中也蹙起了眉。他面色因为失血而惨白,明明很是高大,却因为一身的血污和过于俊秀的样貌,显得有些弱不胜衣。
他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了哭肿了眼睛的小姑娘。
其实没有受多重的伤,比起那次被杖责轻了不少,只是在被送来天牢的路上多少吃了一点苦。
陈秋的旧伤偏偏此时发作,他只来得及将小姑娘妥善放好,就晕了过去。
此时见她又哭了,他的意识也渐渐地清醒了过来,靠着墙壁坐了起来,犹豫了一会儿,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也不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他抬手的时候,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手上红色的纹路。
他一顿,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好一会儿才继续帮她擦着眼泪,只是另外一只手藏在了背后,渐渐地捏紧了手心,捏得微微有些发白。
他不能骗她没有旧伤,也没有办法骗她他现在很好,更加不能骗她,红鸠彻底好了,他只能静静地听着她的抽泣。
他已经骗了她一次了,她是真的以为喝了药红鸠就能好的。
这一次兴许是旧伤复发,也许是因为昏迷,在他的预料之外,红鸠发作了。他知道她迟早会知道,却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
尽管此时此刻,红鸠已经不能影响他的神志了,只有若有若无的头疼还在发作着,他竟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
他应该庆幸这座天牢是那么黑,所以她大概是不会再次看见他过于丑陋的样子。
姜小圆擦了擦眼睛,她只是一时间想到了那个梦境,慌了生而已,她吸吸鼻子,恢复了冷静,小声问道,
“所以,其实没有好,对么?”
少年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反驳她。
明明在之前,他那么运筹帷幄,能算计尽了所有人,只等几天后验收成果了。他没有一丝犹豫、仿佛是一个已经演算了无数次的棋手,胸有成竹;
但是此刻,他不说话来,心中却空空荡荡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
长发遮住了他的神情,只是少年渐渐地捏紧了自己的手心。
他知道或许她不会嫌弃,或许会和那一次一样,他不会吓到她。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能过得去自己那一关。
以前他把她当小神明,于是这就成了他最在她面前自惭形秽的地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知道自己心底的想法越来越卑劣了,他甚至渐渐地不愿她的目光注视着别人。
他连这些都不愿意让她知道,如何能愿意用那丑陋的一面面对她呢?
姜小圆听到他肯定的答复,闷闷地在原地坐了一会儿。
其实,也不是没有征兆的,毕竟陈秋健康值最高才20,就算是有旧伤,也不可能这么低……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但是姜小圆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她自己自顾自地生闷气,一抬头,就看见了一片漆黑里的少年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说,却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重新变成了那只孤魂野鬼,毫无生气地坐在原地。
姜小圆本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看见他这样,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了。
“你知道有个叫蔡恒公的人么?”
少年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