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王座

第362节(1 / 2)

边上的众人见薛向不说话,以为他认同了尤勇的说法。虽然众人同样是疑虑重重,却皆不愿事情闹大发,毕竟若是真的确定了尤勇故意枪杀薛向,那就是丑闻,大大的丑闻。

卫齐名也暗自舒了口气,赶紧道:“行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谁也不准再提,更不准瞎传,你尤局长开枪,虽是好心,却是冒失,要是真伤着了薛县长,就是你有十个脑袋,也赔偿不起。你尤勇别以为我说这件事过去了,你自己就一点责任也没了。你不经请示,擅自调动大批公安干警,更不得了的是,还携带大批枪支弹药,甚至还有重武器来此,你尤勇这是要干什么,打仗啊还是对付阶级敌人?原本王县长处理得好好地。你跑来胡搅瞎搅,把事情弄成现在这样,照我说。枪毙你都不解恨。行了,什么也不用解释了,你暂时停职检查。认真反省!”

要说卫齐名虽然顾忌尤勇的后台,可眼下,不稍微收拾尤勇是不行的,也是过不了关的,毕竟眼下的大乱子,都是这家伙始作俑者,更何况他两次枪击薛向事件,虽然前者疑点重重,后者情有可原,可毕竟都是客观事实。若是薛向不依,真个把官司打到上面前,闹得不好,就是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波,是以。他也必须给薛向个交待。有此二点原因,处理尤勇,便是顺理成章的。

却说尤勇听了处理结果,非但没有一如先前般跋扈得硬顶,反倒是心中长长舒了口气,毕竟他也知晓轻重。这点处罚,本来就在他预计的可承受范围之内。更何况,他此次虽然没有一锤定音地帮着那位收拾掉薛向,可自问功劳算是立下了,受了这惩罚,正好显得自己下了大力气,付出了大代价,好向那位邀功。

卫齐名处理完尤勇,又冲薛向道:“薛县长,你受惊了,也辛苦了,对尤勇同志的处理,你若还有什么意见,大可以提。”

“我服从组织决定!”

薛向答得干净利落,而他心中对此结果当然不满意,不过却也不打算再闹腾,毕竟这种事儿闹大了,卫齐名吃不到好果子,别的常委肯定也捎带着吃挂落,本来因着那句“薛县长来,才谈”,人家就对他有了看法,若是再不识趣,硬闹下去,岂不是把全体班子成员得罪死了,此种蠢事,薛向自不会做。

见薛向如是说,众人心头齐齐松了口气,均想,这小薛得理不饶人之辈,倒也懂得顾全大局,又想,若是自己无故被打两枪,怕是没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当然,也非是所有人都对薛向此种表态十分满意,粗豪如宋运通之辈,便觉得薛向这回软了,不男人了,受了这等鸟气,竟然就这么散了。而有另一人更是心潮澎湃,躲在角落里眼神迷离,痴痴望着薛老三,满脑子俱是薛老三挥巴掌抽尤勇,临机避枪的英勇身影,痴迷间,不住地并拢双腿,阻挡私处间的一片湿滑,身子绵软得没了力气,竟也不顾那东方红外壳的斑斑锈迹,将柔软丰腴的身子靠了上去,才算勉强支撑着没有倒地。

就在众人无话之际,被工人们占领的五金厂大楼的大门被搬开了,未几,便步出一行人来,那行人虽未跑动,来速却是极快,片刻就到了近前,正是王维为首的县府一干要员。却说这王维行到近前,理也不理冲他伸出手的卫齐名,俞定中等人,竟是径直行到尤勇边上,揪起他的衣领,就开骂了,言语虽不粗俗,却是边骂边将工人暴动的前因后果,给说了个明白。

要说这王维实在是郁闷极了,本来妥妥的一个功劳,却被尤勇搅得乱七八糟,且这王八蛋还临阵脱逃,害他被工人挟持起来,真个是丢了老脸,叫他如何不愤怒。

王维这厢尽顾着愤怒了,却是未细瞧尤勇的情状,直到尤勇血糊糊的双手,搭上了他的胳膊,才唬得他松了胳膊,站在一边喘粗气去了。

却说这会儿,薛向方才记起对一众工人的承诺,便将先前和工人们讲定的条件,向卫齐名等人做了个汇报。

听得有人愿意顶罪,并只要求维护五金厂的生产,卫齐名等人自然大是满意。毕竟有人愿意认罪,便算是给了这次冲突一个说法,一个政府正义性的说法,算是圆满得圆上了此次纷争。因为,起先诸人还生怕工人们抵死不从,抱成一团,不给县委台阶。而要求五金厂不关停、不停产,简直就不算什么条件,县委县府压根儿就没有关停五金厂的打算,即便是亏损着,也不可能关停,毕竟这五金厂可是县里唯一勉强算作重工业的工厂,再一个,关停了,这上千工人、家属的安置显然又成了大问题。

听得如此条件,卫齐名立时便拍板同意了,薛向自是大喜,拾取地上的高音喇叭,递给了卫齐名,卫齐名会意,接过,便对着五金厂大楼开了腔。

……

窗外骄阳正好,院中花绽草绿,北地的春虽然来得晚些,终归却是来了。窗外春光灿烂,窗内的薛向却是心思繁乱,这会儿功夫,他已经连饮两壶茶了,可仍旧没有得到接见的消息。

咿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身着青布西装的青年人提了壶茶水步进门来,“薛县长,来,给你换壶水,喝热的舒坦,周专员可是招呼好好接待你呢,你别急,还有两位就轮着你了。”

薛向认识这青年人,是花原地区常务副专员周明方的秘书施用,想来也是,都送第三回水了,能不认识么。

“不急,不急,周专员日理万机,我能理解,施用同志,水,我这儿够了,就不用麻烦你再跑来跑去了。”

身在宦海,想不说违心话,又怎么可能,正如此刻,他薛老三五点钟就起床了,一路车马劳顿,七点钟就赶到花原了,原本以为自个儿来得早,怎么着也得排前面吧,熟料,这一等就是三小时,还没轮上。尽管心中繁乱,薛向还是得打叠起精神应付施用,毕竟这种地区要员的秘书,往往能量大得惊人。

“薛县长,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周专员交待我一定招待好你,那招待你就是我的任务,总不能叫我不完成任务吧。”

说话儿,施用做了个请的姿势,便退出门去。说实话,他心中对这位薛县长很好奇,本来花原地区来了位京大毕业生、娃娃县长,在当地很是轰动过一阵,施用自也听说过这位薛县长,但他好奇的既不是薛向的年轻,亦不是好奇薛向的官高,好奇的是自家领导周专员的态度。因为周专员得知这位薛县长前来求见时,竟罕见得说了句“好好招待”,这是在施用给周明方做秘书三年间,从未发生过的。毕竟像这种副处级干部,即便是常委副县长级的,在花原也是车载斗量,哪里用的着周专员费心留神。正是这一句“好好招待”,便让施用听进心里去了,这才有了接二连三的奉茶。

却说施用退出门去,薛向又端着茶杯,步到了窗前,心中又思忖起,待会儿该如何劝说周明方施以援手。

你道薛向缘何纠结,为何又单人独身起个大早,赶到花原地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