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枢新近推行的拨改贷政策,根本就是建鸿伟业率先发端,随后被地市两级列为先进,上报中枢。
恰好中枢被当时的全国范围内的国企经营困境,折磨得焦头烂额,鲁东方面将拨改贷的方案一报上来,工作组立时就下到了建鸿伟业进行实地考察。
这一考察,工作组便被建鸿伟业短短两年内所取得的成就震惊了。
两年前,建鸿伟业还是一个年年亏损,年年拖欠职工工资,挣扎在温饱线上的老大难企业。
自打和三建结成战略合作伙伴以后,三建成功推动了建鸿伟业的多项资产剥离和融资计划,靠着这些非主业资产的剥离,以及市政府的信用抵押,建鸿伟业从银行贷得大量资金。
靠着开拓新业务,积极展开多领域横向发展,迅速由一家船运公司,发展到现金集货运,船舶制造,海贸,金融为一体的超级巨无霸。连年上缴利税,位列全省之首,乃是当之无愧的全省龙头明星企业。
建鸿伟业的奇迹,向早已不堪国企之类的中枢肩上压下最后一根稻草,没过多久,拨改贷便由小规模试点,专为全国通行。
在理论界,甚至有人把建鸿伟业的拨改贷,同靠山屯的分田到户相媲美,尤其前者是工业领域的变革,其伟大程度甚至还给拔高到了靠山屯分田到户之上。
此次下鲁东,不须说,薛向的注意力头一个就得瞄准在建鸿伟业上。
其中缘由,倒非是因为建鸿伟业抢了他薛某人一手主导的靠山屯分田到户的风头,而是薛老三骨子里根本就不信建鸿伟业靠着拨改贷,就能让一个老大难企业起死回生。
不是他不相信企业领导人在资金松绑后,迸发得创造力,而是他深知现行国有企业的困境根本就不是资金困境,而是运行机制的困境。
是以,他坚信建鸿伟业的奇迹背后,必定隐藏着些什么。
如果能挖出来,就他而言,这趟巡视的目的就达到了。
所以,他接近陈元甲,扮落魄青帮打手,新进下海商人,一切的一切便是为打入三建,以亲身经历的模式来了解三建,了解三建背后的建鸿伟业。
通过这几日和陈元甲的接触,彼此也算是混得熟稔了,原想着这位陈老大会对自己竹筒倒豆子。
哪成想这位在帮助走通关节,勾连三建,确实下了功夫,可偏偏对三建的内情讳莫如深。
直到此刻,薛向用了银弹攻势,这位陈老大心生愧疚,才有了吐口的迹象。
陈元甲一跺脚,恨声道,“也就是老弟你了,换个人问我三建的事儿,我准拿大嘴巴抽他,这是能问得的问题么?”话至此处,却顿住不语,左右顾盼,东张西望起来,似乎要说的话担着天大干系。
薛向指着西北方向的一处茶摊儿道,“不急不急,咱兄弟找个僻静的地方说话,出得你口,入得我耳,绝不让老哥担干系便是。”
陈元甲摆摆手道,“用不着那么麻烦,就在此处说也成。兄弟你也别以为老哥知道什么,实际上,三建的运营在琴岛是个不大不小的秘密。说隐蔽呢,三建的员工不少,也见三建禁员工乱传。可说明朗呢,知道三建是怎么发大财的,还真没几个人知道。但江湖上的几位大哥,好像都得了招呼,对乱传三建是非者,管控极严。当然了,老哥虽然不怕这个,但平白招惹是非,终归是不好!”
薛向有些失望,下了这么大力气,却还是撞在了铁板上。
不过,转念想想,也就释然了。
三建若是连最基本的保密制度都没有,也就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瞧见薛向满脸失望,陈元甲脸上烧火,急切道,“老弟也用不着失望,怎么说建鸿伟业招商办收了定金,就证明咱们有机会。看在老弟如此意诚的份儿上,老哥我也不能干看着瞪眼,这样吧,我带你去见个人物。怎么说,当年我陈某人也算是和他结下点香火情的,料来这个面子,他得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