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么下云,她即便不窒息而亡,也要被这灵压活活挤死,这灵压太大,以至于她完全无法使用任何法术,除了她的救命法宝。
一念转过,她便不再迟疑,正欲破除缚灵珠上的封印,忽然之间,那只没有了骨魔心脏封印的噬灵蛊一下钻进了她的手臂中。
青棱心中大叫不好。
这噬灵蛊穿手臂肌肉,身体急剧变小,钻进了她的经脉之中。
连带着,那股庞大的灵力开始向她的身体涌去。
除了痛,她再也没有第二种感觉。
这里的灵力太庞大,导致灵压十分强大,以至于不必任何媒介,这些灵气就能强硬地突破她的身体而涌进她的经脉之中。
就像元还为她施展无相精针大法时那样,只是这痛苦是无相精针的百倍之多,因为那些灵气覆盖了她全身,青棱便觉得有成千上万的针密密麻麻扎在她的皮肤之上,然后刺入骨髓。
然而更痛苦的还不在些。
噬灵蛊让灵气疯狂地涌进她的经脉里,她的经脉被这暴烈的灵气撑到了极致,如果不能疏解,迟早她会像那块骨魔心脏一样,因为承受不住这庞大的灵气裂体而亡。
但她现在无计可施,噬灵蛊的闯入让她的四肢无法动弹,只能感受到噬灵蛊在她经脉中不断游移,身体仿佛不是她的一样,除了灵智还算清明,她已经无法控制她的身体了。
只有疼痛是真真切切的,叫人痛不欲生。
“啊——”她忍不住开口想要叫喊,但泥沙的涌入让她的声音堵在喉咙里,更觉痛上百分。
蓦然之间,丹田传来一阵挖心的疼痛。
青棱再也无法承受,脑中一阵闷响,之后便再无知觉。
世界一片混沌。
朦胧之间,她只看到一棵殷红的烈凰树。
树下的男人,只罩了件宽大的黑袍,黑袍之上却纹绣着殷红的烈凰云海图,背上是披泻成瀑的黑青长发,这整个天地间只得黑、红二色,越发显得那黑,黑得凛冽,那红,红得夺目。
青棱心中一阵剧烈的跳动。
“你来啦!”他声音温厚暖和,像缓缓流淌的泉水。
“师……父……”青棱喃喃了一句。
自他死后,在她的记忆里,他的面貌从未曾如此清晰过。
那是张似乎永远都带笑的脸,眉眼弯弯,如弦月般优美,眼眸里带着慈悲的温柔,即便是要杀她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笑着。
这样的笑,总让她有种想撕毁的欲望。
而最后,她终于将之撕毁了,那笑,那慈悲和温柔,都化成恐惧。
其实他和她一样,都是怕死的人。
可是,他不是被她亲手所杀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终于来了。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很久……”他的笑容里,出现一丝细微的悲伤。
青棱摇摇头,没有靠近他,而是一步一步地后退。
这是个梦。
属于她的梦魇。
如果不是梦,除非她死了。
即便她是个离飞升只有一步之隔的大能者,她也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怎样的,因为她没有死过。
也不想死。
“滚!你给我滚开!”青棱冲着他吼道,“你不会等到我的,你死了,而我还活着!”
“是吗?”他嘴角绽开一个浅浅的笑来,不惊不急,“那你怎会来到这里?怎会看见我?”
“我不是被你杀了?”他朝青棱走去。
一步一步逼近。
“死在你最爱的烈凰树下?”
“你还曾在烈凰树下发过誓,说你永远都会是我的乖徒儿……”
“你说你会等我回来,就是这棵烈凰树下,如今我回来了,你去哪里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沉,起来越急,如同一阵骤雨。
“不,你死了。而我活着!”青棱疯狂地摇头,“滚,滚出我的梦境!”
“我没有死!我还活着,一直都活着!”
她怒吼着,坚定地相信着自己的生命还未曾完结。
这尖厉的声音,撕碎了这片混沌的天地。
一道白光闪过,她忽然发觉到四肢百骸传来的被辗压般的剧痛。
她仍旧被埋在泥土之中,已不知过了多久。
虽然身体上的疼痛仍旧持续着,但经脉中暴烈的灵气却如同缓缓流动的泉水,向着某个方向聚去,她能感觉到,这些灵气正以一种奇特的循环在运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