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灵烨闭上双眸,尝试让神识进入谢秋桃的心湖,以旁观者的姿态游移,同时引导谢秋桃重现刚才做梦时的境遇——说简单点就是催眠。
神魂是人存在的根本,本能便带有极强的排异性,哪怕人本身自愿,想要窥探人心中所想也不容易。
上官灵烨尝试了数次,等到谢秋桃彻底放松,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才大略‘看到’了谢秋桃目前的处境。
梦境从来都弄不清从哪里开始,也没有逻辑可言,上官灵烨看到之时,已经走在了一片冰天雪地里,周边的景色也光怪陆离、时断时续,唯一能看清的东西,是身侧的男子。
男子太熟悉,带着阳光的笑容,正说着话,但话语毫无逻辑,偶尔冒出‘葫芦、燕家、发疯’等词汇,说明谢秋桃心里想着这些事情。
上官灵烨觉得梦境很正常,并无特别之处,但很快,就发现画面一转,冰天雪地变成了月黑风高,旁边熟悉的男子,笑容也变得很色很邪魅。
上官灵烨明显感觉到了谢秋桃错愕的情绪,但又有点……有点期待?
什么鬼……
上官灵烨同样错愕,眼睁睁看着左凌泉扑过来,手口并用,谢秋桃无力抵抗,喊着“不要不要”,衣服却自行滑落,被左凌泉一通乱亲,身体还起了反应……
??
这能叫噩梦?
上官灵烨的视角,就是当前的谢秋桃,感同身受之下,心中一言难尽。
谢秋桃明显没经历过男女之欢,能梦见,但只是自我幻想,永远到不了最后一步,一直在被按着揉的场景中重复。
上官灵烨可没兴趣窥探人小姑娘的春梦,自己也不太好受,本想就此收手,去收拾左凌泉一顿给谢秋桃出气。
但很快她就发现,作恶的左凌泉,身形开始变化——背后忽然窜出无数葫芦藤,腰间也多了个酒葫芦,塞子打开了,似乎带着一股巨大的吸扯力。
而谢秋桃的情绪,也同一时间从羞愤欲绝,变成了戒备和敌视,不知怎么就来到了很远的地方,和左凌泉拉开了距离。
心理的变化,使得左凌泉的面貌也开始扭曲,变得陌生而危险,无数藤蔓拔地而起,从四面八方涌来。
也是在此时,谢秋桃心湖剧烈震颤,连带着身体都挣扎起来,呈现出左凌泉进门所见的那副模样。
上官灵烨不敢再继续,迅速睁开双眸,唤醒了谢秋桃。
谢秋桃从梦中惊醒,一头翻了起来,想去拿身旁的琵琶,好在上官灵烨有所提防,把她给控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
谢秋桃躺在床榻上,过了不到一息的时间,便彻底清醒过来,眼底的戒备变成了茫然,然后又脸色涨红,看向上方的上官灵烨,第一句话竟然是:
“我刚才梦不是这么做的,被左公子按着亲,我马上就躲开了,才没有被摸那么久……是不是上官姐姐你心中所想的东西,带入到我梦里面了?”
我呸,不知羞的死丫头……
上官灵烨都不想搭理这话,她检查了下谢秋桃的身体状况,未见异样,又询问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结?就是和葫芦、藤蔓有关的,很重视或者惧怕那种?”
谢秋桃的父母遇上强敌,生死不知,自然有心结,但这些和葫芦无关,她思索了下,摇头道:
“没有。我感觉是这次处理燕家的事儿,老想着葫芦,又不知从何入手,才做那样的梦。”
上官灵烨觉得有可能,但她常年坐镇缉妖司,妖魔作乱的事情见得太多了,凡事从来都是往坏处想,而不是找一个暂时能解释的借口。
所以她斟酌了下,还是叮嘱道道:
“如果彩衣国的疯病全部同源,那你看到了葫芦,出现梦中失神的状态,很有可能也沾染上了,可能性再小也不能忽视;这几天要密切注意,有任何异常的感觉,立即和我说,不要怕麻烦我们,真出了岔子,麻烦更多。”
谢秋桃吃穿住都和几人在一起,觉得中招的可能性不大,但还是点头:“知道啦。”
上官灵烨叮嘱了片刻后,起身在谢秋桃的房间里布下了些预警的符箓,然后走出屋子,来到了对面。
对门的厢房里,两人都没睡下。
团子察觉到上官灵烨下来,左凌泉自然也就知晓了,此时正在屋里来回踱步等待。
上官灵烨推门进来,尚未把门关上,左凌泉就询问道:
“怎么样?有问题没?”
“问题大了。”
“啊?!”
左凌泉和刚起身的汤静煣,脸色都是一变。
上官灵烨关上门,下意识想插门栓,不过想起自己不是来送温暖的,又收回了手。
她缓步走到茶案旁,轻抚臀儿后的裙摆坐下,左腿架在右腿上,露出了小腿上的网袜,摆出了一个很贵妇的姿势,眼神审视着左凌泉:
“说,你私下里对谢姑娘做了什么?连本宫都瞒着,藏的挺深呀。”
“嗯?”
左凌泉不明所以。
汤静煣瞧见这兴师问罪的架势,就知道没啥事儿,她松了口气,来到茶案另一侧坐下,好奇询问:
“小左做什么啦?”
左凌泉点了点头:“对啊,我做什么了?”
上官灵烨想起方才所见,便觉得身上痒痒,她端起茶杯道:
“方才谢姑娘,梦见你按着她欺辱,衣服都扒光了,骑在腰上乱揉那种。你要是没在她面前流露出色心,她岂会心怀戒备,做这种梦?”
这能怪我?
左凌泉拿起茶壶,给两个媳妇倒了杯茶,无奈道:
“谢姑娘做梦,和我有什么关系?真要说来,她做这种梦,应该是对我有非分之想才对。”
上官灵烨晃荡着鞋尖儿,看向左凌泉:
“看来你不傻嘛。”
“嗯?”
汤静煣对这种事儿很热衷,点头道:
“对啊。谢姑娘要是心里没点意思,怎么会做那种梦,她难不成心里面对小左……”
左凌泉连忙摆手:“嘘!别乱说这种话,人家一个姑娘家,跟着我们到处跑,本就容易让人误会,你们再瞎猜,不是辱人清白吗。”
汤静煣想想也是,抿嘴笑了下,没有再多说;上官灵烨自然也不提了。
屋子里稍微安静了下。
汤静煣看了眼旁边喝茶的上官灵烨,本想问问灵烨还有什么事儿要说,不过转念一想——大晚上跑屋里来,还能有什么事儿?
于是汤静煣就搓了搓小手,开口道:
“这地方也没个炉子,有点冷,要不去你们去里屋说吧,我去看望下谢姑娘。”
上官灵烨喝茶的动作一顿,见汤静煣善解人意地给她腾床位,她自然不好意思,收起了二郎腿:
“嗯……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下来看看,该回去了,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
左凌泉瞧见两人莫名其妙开始谦让,摇了摇头,把准备出门的静煣拦了回来,又拉着准备走的灵烨;
“说正事儿,别胡思乱想。这事儿很麻烦,得好好商量一下,你阅历最深,不在跟前,我和静煣也商量不出什么。”
若只是商量事儿,上官灵烨自然不会走,但左凌泉说话的同时,就拉着她们俩往里屋走,就这模样,是准备商量房事儿?
“左凌泉!你又开始放肆了是吧?”
“别误会,静煣不是说冷吗,里屋暖和些。”
“她半步玉阶。”
“……”
汤静煣说话从来向着左凌泉,含笑接话道:
“道行再高,也不能故意在冰天雪地冻着消耗灵气,那烧到可都是神仙钱。进里屋躺着聊吧,小左可老实了,又不会乱来。”
“他老实?”
上官灵烨吃过几次亏,半点不信这哄姑娘上炕的鬼话,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未曾停下。
珠帘掀开,里屋的床榻上,被褥已经铺好了;团子被汤静煣叮嘱老实睡觉,不敢乱动,此时才在被子里拱来拱去,探出头来,用翅膀拍了拍枕头:
“叽~”
“叽什么叽,出去放哨,你毛这么多,还怕冷?”
“叽?!”
团子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