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调令

第33节(1 / 2)

淑宜大长公主拍拍曲潋的手,笑道:“今日辛苦你了。”然后又对站在骆老夫人身后的季氏道:“过两日,我便和暄和爹娘登门拜访。”

听到淑宜大长公主的话,曲潋心中发苦,而周围的骆家人则目光晦涩,带了些不可置信。

她们都听得出淑宜大长公主话里的意思,这是当着她们的面表明自己的态度抬举曲潋呢,甚至连镇国公夫妻都会去曲家拜访,这分明是要坐实那桩所谓的儿女亲。如今她们虽然不知道当初曲三老爷是如何与镇国公定下儿女亲的,可现在已经无意义了。

季氏慌忙道:“公主和镇国公及夫人能来,我们求之不得,届时必定恭候您大驾。”

淑宜大长公主笑了下,又和骆老夫人说了几句话,终于扶着孙子的手,上了镇国公府的马车。

众人目送镇国公府的马车离开后,终于将视线落到了站在她们之中的曲潋,这里也只有曲潋这么个小姑娘,很是显眼。骆大夫人等几位夫人看着曲潋的目光十分复杂,她们没想到不过是个依附着骆家的表姑娘,没想到会一朝飞上枝头,得到了一门显赫的亲事,不知教多少人羡慕又郁闷。

怎么就是这么个没权没势的小丫头这般幸运呢?

骆老夫人看了眼周围的几个儿媳妇,面上淡淡的,“行了,都回去吧。”然后看向曲潋时,脸上便多了些笑容,朝她伸手道:“潋丫头过来。”

曲潋便学姐姐平时的样子,走过去扶住骆老夫人的手。

一行人将骆老夫人送回嘉善堂,季氏也跟着去了,只是神情茫然中带着些许不安。

她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宛若梦镜一般,让她过得浑浑噩噩的,想破脑筋都想不明白,丈夫怎么会给女儿定下这么一门亲事。诚然这门亲事很好,是她的女儿高攀了,不知多少人羡慕,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不安害怕。

如果女儿是侯府的姑娘,她还不会如此惶恐,毕竟这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女儿嫁过去也有底气。可就是因为两家的家势相差太大了,又不是同个圈子的人,将来若是女儿真的嫁过去,不知会过得多苦?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一生都在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而且先前在阁楼时听那些夫人的意思,镇国公夫人似乎有意为儿子择娘家淮安郡王府的姑娘为妻,这不是说明她不会喜欢自己女儿么?若不得婆婆喜欢,将来女儿嫁过去,还不知道如何的受磋磨呢。

所以她根本不觉得开心。

凡是爱子女的父母,都不会考虑将女儿嫁得太高,甚至在两家门第相差太大时。

到了嘉善堂后,骆老夫人面上浮现些许疲惫,对骆大夫人等人道:“累了一天,你们去送了客后,也回去歇歇吧,不必过来伺候了。”

骆大夫人等人应了声是,因还有客人未送完,所有她们也没有停留,又纷纷离开了。

曲潋和季氏还在,丫鬟给她们搬了凳子过来,因骆老夫人没有开口,她们也不好冒然出声离开。

这时,有丫鬟进来禀报,表小姐过来了。

能被嘉善堂的丫鬟理所当然地称为表小姐的,只有曲沁一人。

季氏和曲潋听说曲沁过来,脸人的眼睛里都露出惊喜的神色,仿佛找到了寄托一样。

骆老夫人将她们的反应看在眼里,脸上露出笑容,笑道:“快让她过来。”

曲沁很快便进来了,她先是给骆老夫人和季氏请安,然后坐到骆老夫人身边,关切地道:“外祖母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可是沁儿来得不是时候,打扰您歇息了?”

骆老夫人慈爱地道:“你最是贴心了,哪会打扰?你来得正好,来带你母亲和妹妹回去,留你母亲歇会儿,明日便和你妹妹家去。”

曲沁听罢乖巧地点头,说道:“外祖母放心,等过个几日,我便带妹妹过来陪您。”

曲沁的话让骆老夫人笑得更舒心了,她就知道这外孙女最是体贴孝顺的孩子,除了嫡长孙女骆柯外,也唯有曲沁各个方面都好,两个都是端庄大气,就算是皇家的公主在她们面前也要逊色几分。

想到这里,她心里叹气。

为何当初女婿定下亲事的对象不是长女,反而是曲潋呢?若是曲沁,她今天就不会这么失落了,也不必给外孙女挑对象挑来挑去也挑不中。那纪凛是多好的对象,和她的沁儿最相配。只可惜,女婿当年定下的人选却是小女儿。

骆老夫人很快便丢开这些情绪,对季氏和曲潋笑得颇为温和,说道:“刚才听淑宜大长公主的意思,怕是过两天便会让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登门来说这门亲事,届时你们可要拿出个章程来。”

季氏慌忙站起来应了声是。

骆老夫人看她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心里又叹了口气,再看曲潋,虽然一副娇怯的模样,好歹看起来算是镇定,进退有度,心里不禁有些欣慰。这也是他们骆家教养出来的姑娘,若是让曲潋跟在母亲身边长大,还不知道被养成什么样,将来嫁进镇国公府,不是让人笑话么?

又说了会儿话后,骆老夫人终于让她们下去了。

季氏带着两个女儿离开了嘉善堂,然后随着两个女儿去了她们在骆家住的院子。

一路上,可以看到依然在忙碌着的骆家下人,他们见到曲家姐妹俩,都恭敬地行礼。若是以前,他们恭敬的对象都是曲沁,曲潋不过是附带的,而今知道曲潋得淑宜大长公主喜欢,又自幼和镇国公世子定亲,自然是不同了。

曲潋也感觉到了骆府下人的态度转变,心里的滋味难言,看着姐姐和母亲欲言又止,不过因为在外头,只得闭上嘴,闷闷地跟着她们。

回到她们居住的院子,丫鬟殷勤地端着茶果过来,朝曲潋笑道:“今儿要恭喜表姑娘了。”

曲潋笑了下,没有开口说话。

“行了,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下去吧。”曲沁说道。

等屋子里的下人都下去了,季氏一脸愁绪地道:“沁儿、潋儿,我……我不知如何说,我真不知道你们爹是何时给潋儿和那镇国公世子定亲的。”

今儿淑宜大长公主拿出那半块玉佩时,季氏都懵了,她对亡夫的遗物都细心地收妥着,如何不知道丈夫的遗物中有半块玉佩,当时不知道它为何会在丈夫的遗物中,只是好生收妥,却不想原来是与镇国公府的婚约信物。

老实说,她真的完全不知道丈夫曾经给小女儿定过婚约,所以对今儿的事情也是很茫然。

曲沁安抚道:“娘不必担心,既然淑宜大长公主能拿出信物来,那就是真的了。”

季氏蹙着眉道:“也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曲沁听罢,心里便是叹了口气。

其实她也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内情,上辈子这桩婚事是由镇国公命人送来信物时,她们才知道的,因为没有像今日淑宜大长公主一翻表态,所以让这桩婚事一波三折,闹出了不少的事来,差点两家解除婚约。

这也是她迫切地想要让叶长青进京好问个明白的原因。

从徐山那里,她只知道当年镇国公带其子南下,路过宣同府时遇到流民,然后得她们父亲相助,不久后父亲便去世,婚事应该就是当年镇国公在宣同府时定下的。至于父亲与镇国公不过是只有几面之缘,甚至交情泛泛,为何两人会给儿女定下婚约,她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只能指望叶长青能解惑了。

又安慰了会儿季氏后,姐妹俩看天色差不多了,便将季氏送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