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为自身的特殊经历,白香雪和荆秦都对荆楚的婚姻幸福放得很开,并不看重女方的门第家世,只要他喜欢,那便尊重孩子的选择。
白香雪放弃个人幸福成全了家族,可始终觉得不自由不幸福,因此不希望荆楚重蹈覆辙,荆秦因为这段婚姻失去过挚爱之人,折磨一生,也不希望荆楚再饱受他的痛苦。
他们只希望他幸福。
但这样的父母是少见的,白家的舅舅舅妈依旧如同每一个世俗的长辈,他们也关心荆楚的终身大事,但介绍的无一不是名门淑媛或是高官之女。
杨绵绵在他们眼里,简直不仅是0分,应该是负分才对。要他们来说,是决计不会同意这桩事的。
荆楚既然想过要和杨绵绵结婚,自然考虑过这些问题,幸好白香雪和荆秦都赞成他们在一起,那么即便是会有阻力,也不成问题。
杨绵绵对于这些事敏锐度非常低,完全没有意识到真的很有可能会发生小说里的狗血剧情,她现在还在感慨:“感觉亲戚多好复杂啊,我就简单多了,结婚就是我一个人的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个人结婚我同意就好。”
荆楚却想起来她的继母和弟弟:“你父亲的续弦呢。”
“你问我后妈?”杨绵绵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我们有默契,她当我不存在我当她不存在,我们俩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我爸死了,我们俩再也不会见面。”
倒不是继母多好或者多坏,那个女人也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不好不坏,杨绵绵如果特别有钱,她说不定也会巴结上来想捞点好处,但杨绵绵和她没有什么利益纠葛的时候,她也就当这个人不存在。
不会刻意去□□好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丈夫的所有财产(虽然没有多少财产,买凶也不划算,以及把财产留给儿子只要遗嘱就行了),但如果杨绵绵横尸野外,她也不会去认领,只会漠然走开。
可以说,杨绵绵和她的继母和名义上的弟弟,双方都不愿意和对方有任何交集。
作者有话要说:荆秦是个好父亲,然而命运弄人啊╮(╯▽╰)╭
第152章 来生
荆楚敲开荆秦书房门的时候,果然就看到他坐在窗前:“爸。”
“这么晚了还不睡?”荆秦合上书,温言问。
荆楚叹了口气:“你身体不好,怎么还不睡?”
“人老了就觉少。”
“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老回国内来,这里空气不好,冬天尤其冷。”荆楚瞥见一旁的沙发上有毯子,拿过来给荆秦盖在腿上,“等扫完墓就早点回去吧。”
荆秦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心中甚慰:“你放心,我会活到你和绵绵结婚,你能找到喜欢的人,我很高兴。”
“我知道。”荆楚低声说,“爸,谢谢你。”谢谢你支持我的选择,无论是当初我义无反顾选择从军还是退役后去当了警察,你都无条件地支持我。
“你是我的孩子,我当然希望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荆秦慢慢说,“钱和权利,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尽头的东西,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东西,永远无法满足。”
他看着荆楚,不禁微笑,“你放心,你是我的儿子,白家的人再不满,我也不会允许他们干涉你的生活。”
“我不打算带绵绵去白家。”
荆秦平静地点头:“不去也好。”他拍拍他的手臂,“好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你也不用太担心我。”
“好。”
荆楚回到房里,杨绵绵还没睡,在那里听小伙伴们说荆秦和楚青青的故事,一个比一个感慨:“简直是作孽噢,我们从小看着荆秦长大,他结婚生小孩,可惜喽,夫妻两个人像朋友,荆楚出生以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同房过。”
“那他和楚青青……”杨绵绵还没问完,就听见荆楚咳嗽两声,看她一眼。
杨绵绵乖乖闭了嘴,但没有想到墙已经回答了:“唉哟,哪里有别人想的那样,那两个人亲都没有亲过,就一回,荆秦睡午觉,楚青青去找他,推开门一看,他睡得正熟,就不吵他,蹑手蹑脚爬上床,靠在枕头上等他醒过来,把荆秦吓了一跳呢。”
地板说:“有一天楚青青特别高兴,穿着一件上个世纪的圆点连衣裙,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倒着走路,结果下楼梯的时候差点被绊了一跤,荆秦拉住她,两个人拉个手就站在那里好半天,我们都笑死了。”
想必,曾经在这座老宅里,荆秦和楚青青也曾经有过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只是命运弄人,如今阴阳相隔,人鬼殊途。
想到这里,她就想起那时她从沙漠里回来荆楚把她当成鬼了的事情,突然就站起来拉开卫生间的门去抱他。
荆楚正在刷牙,看到她进来有点惊讶,连忙漱口:“怎么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一个人偷偷死的,你也不要好不好?”杨绵绵蹭蹭他的背肌,“被留下的那个人太可怜了。”
荆楚啼笑皆非:“我们小羊怎么也多愁善感起来了,别担心,我们会好好的。”
“嗯。”杨绵绵重重点头,勾着他的脖颈一蹬,把腿缠在他腰上,“背我回去。”
荆楚反手拍拍她圆圆的臀:“重了。”
“诶,真的吗?”杨绵绵很自豪,“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所以我肯定有进步了。”
荆楚默然:这……平胸已经不是了,但矮么,就长高了2厘米,估计这辈子是没法超过1米65了。
节哀啊绵绵。
一夜无话,第二天杨绵绵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银装素裹,她左右一看没看见荆楚,在床头柜上看见他留的便签条,说是下雪他不放心荆秦一个人去扫墓,陪他一起出去了。
“大雪天的扫墓啊。”杨绵绵拉开窗帘,看见外面还在不断飘着雪。
窗户说:“因为楚青青死的时候是冬天啊,清明人太多,荆秦大概是想安安静静陪她一会儿吧,所以每年都是这个时候来。”
“冬天跳河啊?”杨绵绵打了个哆嗦,“这是有多大的勇气。”
“生无可恋,人往脖子上砍都行,何况是跳河呢。”
墓地,荆秦把一束花放在楚青青的墓碑前,荆楚离得远些,把时间留给他们。
“阿青,我来看你了。”雪下得慢慢大了起来,落在他的头发上,看起来竟然已经满头白发。
他还记得那年冬天,他带她在雪天散步,她说“下雪不打伞,一起到白头”,可如今他鬓生华发,她却是香魂渺渺,不知归处了。